刘蔓樱到底也是早已经历人事的,对有些男女情感方面的问题也是特别敏感的,她大概也能猜测地出刘陵是什么样的意思,当然也仅仅只是猜测,可她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头顾着自己吃饭,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皇叔,粮草之事可有解决?”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桌子菜,刘蔓樱不禁想起粮草被劫之事。
刘陵撇嘴一笑,“他们的主帅都在我们手上,怕什么!”
刘蔓樱小心地垂下眼帘,细细思考起来,只要一想起梁人对待战俘的那些个手段,心头便微微战栗起来,她睫毛如羽蝶拢翅,在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的阴影,随后又是无奈的轻轻喟叹了一声:“皇叔给他留一点皇族的尊严吧。”然后,她缓而轻地咬了咬唇,亮得不亚于烛火光芒的眸子望定了刘陵,扬唇笑起时,便独独有了一段难以言喻的妩媚。
这一刻,她确定刘陵会为自己的一抹娇妍所臣服。
果不其然,刘陵轻呼了一口气之后,道:“你想去看便去吧,他在地牢,只是把我好尺度,莫要再被他伪善的面貌所迷惑,记住,你不再是吴国的战俘,你是咱们大梁最尊贵的平华公主,而他,不过是一个下作的人!”
“嗯!”听到下作二字的时候,刘蔓樱不禁一颤,不过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而已。
她一身华衣美服,独自一人走近潮湿黑暗的地牢之中。
狱卒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哈着气指了指在里头淡然坐着的黑影,道:“喏,那便是吴国的贼人!”
刘蔓樱点了点头便打发狱卒出去了。
她打开了门,重重枷锁之下,她一点也不怕他,只是专心地注视着那个男人。他眼睫轻轻抖动了些许,便落下重重的阴影,煞是迷人。若说长得好看,他似乎及不上那刘陵五官的精致,可是,明明很简单平常的举止,他总能做得优雅极致,气度雍容,让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即使是在这样困窘的环境之中。
譬如说此时此刻,他忽而睁开眼,瞥了她一眼,颇有些惊讶,不过也不多,然则他那眩目的容光,仿佛浓墨重彩画进这潮湿黑暗的背景中一般,寂静无声,却也夺尽光华,让原本死寂的画面一下子便活跃了起来。
刘蔓樱才发现,其实有些画面一直都不是她能够掌控驾驭住的,正如此刻,若是松掉了他身上的镣铐,她一定会畏惧地后退的。
启睿对她的影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匹敌的,她心头萌生出的心荡情漾,她虽然控制不了,但,她却能控制住自己,再不会在他面前流露出那些不该流露出的示弱的情绪。
她笑着拍了拍手,有些鄙视的韵味儿,“我倒是在想,在我们梁国最卑微的地方躺着的阶下囚是何人,想不到细细一看,竟然就是吴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定王!哈哈哈!”
“你很开心?”他漠然地回了一句,便任由她傻傻地站在在那里,不再理会她。
“是,我真的很开心,开心到难以言喻!”最后,她伸出手,沿着他的眉眼,缓缓地描过,抱住他宽阔的肩背,她大声地笑了起来,就趴在他的肩头,用魅惑的言语,几乎咬着他的耳垂,缓缓吐字道:“我……就喜欢你没有了尊严以后的冷漠样子,这才是最真实的你,也是最没有伤害的你!”
她说着,头一侧,紧盯着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了下去,启睿闷哼一声,却始终没有叫出来,甚至连过多的言语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叫,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忽然间,刘蔓樱极大动作地推开了他,将他推在墙头。
她不喜欢这样怯弱的启睿,却又不敢言明半句。
“你不会的,若是想杀我,你早就动手了!”启睿嗤之一笑。
刘蔓樱一惊,他总是能用这种处变不惊的语气道破她心头所有的堡垒。
“现在你可真是安静,若不是你这样脸,我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的,王爷,您还记得吗,当年你……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对着我的。”刘蔓樱俯视着眼前的男人,小心地抚摸着她前一刻留下的专有的烙印,用手指重重地按压了几下,她就是想让这个骄傲的人也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儿!
启睿低头不去理会她这些神志不清的言语。
蔓樱自然是恼怒于他的淡漠,心头更加不平了几分,过去在吴国,她没有任何依靠,不过是个战俘,所以她不要尊严,对自己所憎恶的人哈声哈气,那些被凌辱的岁月,想想就心酸!
而这一刻,她心头就是有一种冲动,希望他也能软下心来求求她,可他偏偏就是无动于衷,偏生就是那样的一点也不在乎。
她懊恼地伸出脚,咬着唇,恨恨地往他身上踢过去,却不想那启睿心一横,猛然转身启睿单手一拧,眼神瞬间凛冽起来,将她的脚腕扣住,轻轻一歪便顺利地把她撂倒在地,他灵敏地转身,带动身上厚重地枷锁声音,就那样直愣愣地压在她身上,四目相接时候,他说:“就算你现在将我束缚在这里又怎样,我若是想要你,你又能怎样反抗?呵呵,刘蔓樱,你可以叫人,不过要是让你的臣民知道他们最敬爱的公主,曾经就是那样被敌国的主帅压在身下,还变换着各种撩人的姿势,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
刘蔓樱瞬时间变了脸色,他还是那样的霸气,方才一瞬间的安静不过就是一场假象而已,他就是一匹饿狼,无论怎么都是改变不了吃人的本性。
“那又怎样,你以为我还会怕吗,从我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再想过让别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刘蔓樱不屑一顾,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呢?
“好啊,那就不妨试试看!”启睿依旧是一张魅惑众生的笑颜,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已经全都扑到了她的身上,开始啃咬起她娇艳的身子。
“放手,你放手!”刘蔓樱想不到他真的会做出来。
“怎么,怕了吧!”启睿停下了手上疯狂的动作,眯着眼瞧她,“你永远都是那样的嘴硬,很多事情明明心里是一种想法,说出口的却又是另一种说法,比如说……”
“来人来人!”刘蔓樱也懒得和他多做解释,这个时候掌控权应该在自己身上不是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还要再惧怕他,所以她嘶声呐喊,她不想看到自己又在他的面前开始卑微,一点儿都不想。
然则启睿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三两下之间便已经用唇封住了她的声音,他一面辗转吮吸,一面又在心头默默说着,“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刘蔓樱,从你抓住了我却没有杀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知道,你同样是深深牵挂着我的,只是你太会伪装,也太会用你纯真的面容来伪装。”
“蔓樱,我们的心是一样的,我忘不了你,你也……同样十分需要我!”启睿大手在她的腰间一收,两个人的身子就那样紧紧贴合在了一起,甚至于她还能感觉到他的坚硬如铁。
“你别再将你的揣测全都用在我身上了,那只是你一个人的猜想而已,它并不能代表我是怎样想的!”刘蔓樱别过头,不愿意去看他这灰色背景下依然灿若星子的眼眸。
“是吗?”他哼笑一声,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左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随后右手已经往她的裙下探去。
刘蔓樱急急忙忙拉住了他的手,“够了,你还想凌辱我到什么时候?启睿,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
启睿停住了手,时至今日,是不是有反应对他来说还有多大的意义吗?
“我从来都是用心在爱你的,并没有想过要凌辱你,我不知,你口口声声的凌辱究竟从何而来,当初我们相爱的时候你同样是很快乐的啊!”他沙哑着嗓音,低低地开口说着。
“无媒苟合,哈哈哈,你居然还叫我快乐?”刘蔓樱声声质问起来,“从你说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孽种的那一刻开始,我过去对你不小心萌生的那一点点的意外情意,也都被冷风吹地烟消云散了!启睿,你真的好狠的心,好狠好狠!”
“够了,你口口声声说我狠心,我又何时做过真正对不起你的事情?”启睿心头窝火,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她考虑,她倒是好,反而将他的一片好心都当成了别有居心。
刘蔓樱心头颤了一下,也有些柔软下来了,说句实在的,他倒是的确没有过分,但教自己如何说服已经确定下来的铁石心肠?
她索性就直视着他,无畏地对上他辨不明白情绪的脸,启睿期待了很久她的回答,却不想她最后只是给了他一计不屑一顾的嗤笑。
“刘蔓樱,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问完这个,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了!”忽然之间,启睿松开了紧紧束缚着她的手,有些忧郁地看着她,只是希望她能不要那么冷情,也希望她能与他坦诚郯城相对,哪怕只是最后一次!
刘蔓樱极力撑起倒落在地上的身子,只是管自己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
“刘蔓樱,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启睿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蔓樱全身一震,泪水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了,她背对着那个“无情”的男人,手小心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孩子,娘也想让你有个和普通孩子一样的家庭,有个爱你疼你的父亲,可你来的时候不对,这一切都是一场无缘的巧合而已。
她想要让孩子从此以后都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远离那些个尘世的纷争。
高处不胜寒。有谁是甘心情愿的独享寂寞?
所以,她说:“不是你的,当初我骗你,只是怕你把他弄死而已!”
她咬着唇说出了她最不愿意说的话语,一句话,将所有的误会猜忌于黑暗中冰释,一句话,将所有剩下的情意拦腰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