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终日沉浸在纸醉金迷,颓废糜烂的梦幻里。夜夜笙歌。有来取炫富乐的达官贵人;有满腹论骚的阡陌文人;有愤世嫉俗地落魄书生……
科举过后,来红楼的人又增加了很多。有来刺探消息,有贿赂官员的,也有觉得无望来这个嘈杂的地方来沉沦自己的。浠裳终于明白,为什么想李白张继这类人了。
这让浠裳想起了她居住了几年了的地方——邙山。
在洛阳的南部,深山密林之中,非常隐蔽,称为邙山。邙山共有几个分居处。浠裳住的就是迷烟阁。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师傅祭祀的期间也是会回去的。
骆雾居四处围绕的是一片生长茂盛的兰花地!延松爱兰,喜安静,爱清幽。在大地侧面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弄着一副棋,在石桌的边上驾着一方琴。浠裳向那边走去,拨弄了一下琴弦,声音清脆浑厚,空灵绕梁!
浠裳一直以为那架琴是她的,可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延松呕心沥血为旒漪造的,不是延松爱兰,喜爱兰花的也是旒漪!她的一切都以延松为神,为主宰!而他的一切确实为另一个人而改变!
“师兄!”她收拾自己的心情,看着那临风而立的男子,从背后将他抱住。
眼前的人一僵,随机掰开她的手。“师妹,你也来啦。”
浠裳失落的收回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嗯,想你了,就……”
“师妹,这个月是师傅的忌日,你也该回来的,瞧,我明知故问呢。”未等浠裳的话说完,延松就笑着打断了她。“去屋里给师傅上柱香,走!”
延松拉着浠裳的手朝屋内走了去,她的心一暖,紧紧地握住。
“师兄,你知道师傅是怎么死的么?”浠裳伤心地看着师傅的灵位,心里突然又一丝异动,她在红楼的时候,收到延松的传信,说是师傅有难,等她回到这里的时候师傅就只剩下冰冷的尸体了。她未来得及看清楚,就突然地晕了过去。她都怀疑自己怎么突然会晕,真应该查查师傅的伤口!
等醒来师兄就已经把师傅安葬了,看着他一脸的忧伤浠裳也不好再问什么,毕竟延松跟着师傅的日子比自己久的多,师傅带带他也视如己出,他的伤心难过不比自己少吧,当时浠裳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想想自己也太草率了。
“我回来的时候师傅……师傅就已经安息了。我也不知道。”延松低沉,浠裳心又痛了,不该揭伤疤的。
一段沉默不语,“先给师傅上香吧。”延松取出几品香然着,浠裳点了点头。
上香,下跪,祷告。一切完了之后。看着延松的眼睛,脸突然就红了。察觉到浠裳的异样,延松笑了笑。“师妹,长大啦。看见师兄都害羞了。以后嫁人了,就不会黏着师兄了。”
浠裳不语,只是颤抖地说道:“师兄,裳儿不想嫁,要嫁人,只想和师兄长相厮守一辈子。”她冲上前,紧紧地抱住她。“师妹,放手。”他依旧微笑,缓缓地说道。
“不放,死也不放!”她固执倔强。
“唉,师妹。被别人看见了,女儿家的声誉就毁了,听话,快放手。”
“我不放。”说完,浠裳就掰转过延松,将唇凑了上去。延松先是僵硬,再恼怒的推开她。浠裳没站住,跌坐在地,看着头也不会远去的延松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师兄,延松,延松,我只爱你啊!延松……”
“小姐,小姐!”青衣慌忙地将饭菜放下,拍着浠裳的肩膀。担心而焦虑地呼喊着。
浠裳睁开懵淞的睡眼,才发觉,泪水浸湿了整个衣衫,全身冰凉。“我怎么睡着了。”
“小姐,你吓死我了。午饭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在外面呼喊半天也不见你答一声。”
浠裳换下衣服,笑着青衣。“你说你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脾性你还不清楚。没事的,我还要把你嫁出去呢。”
“别贫了,小姐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是自己的,跨了受罪的是自己。杀……”青衣把头看向外面没有再说。
浠裳一愣,接着又打趣。“我若有什么事,你终归是会护着我的,对吧。”
青衣看了看浠裳,认真的深情,不像是猜疑,也不像是叙述。她肯定的答道。“做女婢的,哪有不护着主子的道理。”
“这就好。下去吧,搁这,我等会就吃。”
浠裳靠在门后,思绪却怎么都不能安定。原来,就算是在梦里,就算是过去了,骆延松的身影给她的依旧是伤害。
延松到底是什么身份,浠裳到现在都还是处在朦胧中。印象里,师傅对此总是笑笑充耳不闻。延松也是摸着她得头:“师妹,不管我是谁,都是你的师兄。”
她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四年。但是浠裳觉得他们三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也不可能收出来的秘密。不说别人就他自己呢?来自异世,说了又会有谁相信?相信了自己的命运又在那里?
浠裳将杯子拿开,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纸条:十一月初三。她明白,那是莫邪瑾煜给的时间。她已经认命!莫邪瑾煜的强势她是见过得,只怕自己不答应,后果很难想象吧。而且……也罢。是否失去了,才会觉得可惜从而珍惜呢?
她又冷笑了。
青衣最近好像都很忙的样子。经常在红楼里看不见她得踪影,问红姨,也说她最近出去频繁,只是碍于是浠裳的丫头,也没怎么过问。
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是与她不相干的,只要不危害到她,不危害到她在乎的人,她就可以冷血的接受。
有地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
红姨这几日一直在筹备着浠裳的婚事,她心里虽然不怎么赞同红姨的做法,可红姨视她如己出,只要她高兴,愿意了,浠裳也就由着她去了。可是她心里还是如明镜般,纳妾,纳的到底是妾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婚约就在这几天,那么这几天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恐怕莫邪瑾煜是预测到了。把她推到众矢之的的是他,想在风口浪尖给她一个港湾的也是他,这一场婚约,她终究是被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