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裳收紧呼吸,朝内阁走去。门口吵闹的一切她知道他知道的,但是他却不制止他们,想必是想要她难堪,她咬牙,豁出去。
他没有点灯,只有一点细碎地阳光奢侈地倾泻在他的身上。瑾煜的表情整个人连同他的呼吸一起隐匿在了黑暗中。
“莫邪瑾煜……”浠裳握掌又突然松开。
瑾煜不动,坐在太师椅上。浠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莫邪瑾煜,我现在很想掐死你。”
“……”
“我受伤了,被墨尘给伤了,你再不说话,我现在就去宰了他!喂,你再不说话我真的去宰了他!还没有人敢把刀架在我脖子伤我的。”浠裳挫败。
她以为从柳问筠那里回来之后,莫邪瑾煜至少会问她,柳问筠找她为了什么。她想过他残暴地掐着她问他,也想过戏弄地表情笑话她,和柳问筠想的认为她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一般,她甚至想过他会禁她的足等等威逼利诱地手段。
可是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提,真的像是他不知道一般。照常和她一起用膳,一起去觐见敏妃。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真的像是恩爱夫妻一般。
浠裳却受不了这般,之前被莫邪瑾煜虐待,冷落。现在却这般安静的和她做模范夫妻,她也不习惯。而且总是不安,她知道他知道,他不问她,她也不想解释。难道要她将所有地一切向他和盘托出,然后他泛着白雾般的,黑白分明地瞳孔看着她,惬意地说一句“那又如何?”或者“你想告诉本王什么?”
她知道他的,他对她从来都是这般的恶毒!所以,她也有她自己的自尊,她不会主动开口,她是这般地骄傲,不肯低头,她倔强地高傲。
“莫邪瑾煜……”浠裳无奈地说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现在真的真的很想掐死你。”她向来都是有仇必报地。
“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可以掐死你!”瑾煜突然抬头看着她,冰山一样地脸此刻有一丝地柔和,那纯白地瞳仁印着浠裳有些愤怒地小脸。“你冒着被尘和飞杀死地危险也要冲进来,就是为了和本王说想掐死本王吗?午膳吃多了没消化么?跑来本王这边聒噪?”
呃,轮到浠裳无语了,饶是她这般镇静地人也忍不住的地想要轻笑出声。她可以保证这是莫邪瑾煜这生说的最僵硬的一个借口。
“他们不会杀我的,你清楚。还有午膳没吃。”
“怎么没吃?为什么不吃?青衣呢,没时候你用膳吗?来人,给王妃传膳,送到沉……”
“莫邪瑾煜,不用了。”浠裳看着他,突然有些别扭,他不是应该?他不是应该生气,不是应该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昨天的一切都是为什么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怎么了?”瑾煜移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那眼神像是欣赏一件珍宝一般。
“你为什么不问我?”她不想再去纠结午膳这种没有问题的问题,只是用一种质问地语气问她,好似她在理一般。
“问什么?”瑾煜看着如蝴蝶羽翼般的眼睫毛,轻轻地扑闪着,一股熟悉地暖流慢慢地裹住他的身心,他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昨天狩猎场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本王问你,你会说么?”他看着她,眼角微微扬起,魅惑地性感不可方物。
“看心情。”浠裳自知理亏,但是她却不会退步的。
瑾煜有些好笑,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已经好多天没有和她说话了,自从他知道柳问筠找了她之后,她一直心神不宁,强装镇静,可是她的眼睛却出卖了她。她有一双和若儿一样的眼睛,清澈而又干净,藏不下住任何的情绪。
“那本王问你,为什么?”
浠裳整理下呼吸,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虽然知道莫邪瑾煜不可能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的那种,但是她却已经没有以前那般恨他了。好像真的信了他只是为了折去她的傲骨让她留在他身边一般,真的信了他以后会好好对她,证明给她看一般。
“柳问筠让我做她的内应,传递你的动静给她,她拿人命要挟我。甚至还搬出了敏妃,你知道敏……母妃她虽然看起来慈目,可是你也明白她生性多疑,并不简单。”浠裳刚出口地像你一样憋进了肚子。
“狩猎场的事情我不清楚,她只是让我拖延你回御星台的时间。”浠裳三言两语地将一切地事情简单地表述了下。她没有必要将她和柳问筠说的所有的一切都向他坦白。
“唔。”瑾煜漫不经心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好像浠裳说的都一些可有可无地东西。
“莫邪瑾煜,你误会了。”浠裳微微地有些气愤,果然像她想的一般。
“本王误会什么了?”
浠裳抬眼看了下莫邪瑾煜,又继续道:“我不知道父皇会遭遇行刺,也没想过让瑾炜第一个赶去救驾让父皇对你不满。我也不是帮着我师……骆学士,更不是柳政的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解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说出来。按照她的性格,她完全可以不理会,无视莫邪瑾煜地任何表情,依旧我行我素。可是她想起莫邪瑾煜昨天在狩猎场那复杂地眼神,她就堵得慌。
是的,那是一种身为同类人的悲悯。莫邪瑾煜地今生和前世的她有些相似,从小就被忽视被疏离,从她开始懂事然后开始释怀的时候她却成了孤儿。也许莫邪瑾煜比她稍微幸运点,至少现在,他是战功赫赫地王爷。手握兵权,一呼百应,可是,再坚强地心都经不起亲情无情地切割。
“随你信不信。”瑾煜只是站着她身后,良久都没有说话,甚至呼吸都是微弱地。你相信吗?你信我好不好?这样的话她问不出口,甚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说。
瑾煜稍微用力地搂紧她,将她贴近他的胸膛。“其实,不需要解释,本王都会信你。”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到那不知道从那里飞来的冷箭,迫近她的那一刻是多么地紧张而又多么地慌乱。他弃马将内力提升到巅峰可都是感觉要慢一般,他确定墨尘会出手救她,他可以确定墨尘出手她一定不会出事,可是他还是浠裳第一刻到达她的身边。
那一刻,他有些害怕,害怕那个长的像若儿的她也会香消玉殒,彻底的断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希冀和暗卫。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他终究不够强,不能够保证他的人万无一失,三年前是这样,而现在也是这般。
他讨厌这种被自己挫败地感觉,也讨厌别人他当棋子一样利用的感觉,他更加地讨厌别人把他当白痴,牵制他的感觉。
当听到父皇遇刺的敬鸣的时候,他想的是他要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刺客,然后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他才几步,被她拦住了,愤怒地瞪着她却只听到她牙缝里蹦出的两个“别去”。那神情有隐忍也有愤恨,他迟疑了下,还是选择相信她。
可之后发生地一切,又让他起了疑心。瑾炜,瑾焰,骆延松,任何一个都是和她的关系都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