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飘雪连连,江南却依旧山清水绿。
“小姐,不亏是四季如春的江南啊。这天气真好,风也舒爽,吹着人的舒服。”敛衾闭着眼,不禁发出惬意的感叹。
“我在江南生长了七八年,转来转去的几年,还是江南好。江南山好,水好,风景更是好。”北烟紧着缰绳下了马,“我们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吧,我对这里很熟悉,我好像来了就不舍了。”
“哈哈,北烟小姐,山好水好风景好,恐怕,最好的还是人吧。”敛衾也下了马,“小姐,昨晚我们还商量只是来这停留几天呢。我还是喜欢青楚,三天后就去青楚吧。”
北烟一听这话,心里就着急了。“姐姐,我们不是要找安王妃么?人还没找到,怎么就说走的事情啊。”
敛衾头一歪,“找人还不容易,只要找到县衙,问问不就可以了?”
“不行呀不行,安王爷做事那么低调,怎么可能会通知官府他到了呢?这种劳命伤财的事情安王爷不会做的。”
敛衾痴痴地笑了,她明知道北烟的心思,却不顺着她的意。“那北烟小姐想怎么办呢?难道去明府等着么?”
“对……”北烟的啊还没出口,立即扑到了敛衾的身上。“敛衾姐姐,我让你戏弄我。气死我了,就知道戏弄我。”
浠裳看着嬉笑打闹着的敛衾和北烟,心情也好了起来。“回来,我们去找间客栈。”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一水蓝色长衫公子从空中朝她掠来,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救命恩人造访,修怎敢怠慢。几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浠裳接道:“微不足道之人,怎敢劳驾明公子。”随机看了看北烟,摇头笑了笑。
他们这一行着实保密的很,明修就算收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城门。而且他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进城一般。
所以,他们四人一定有一个传了消息出去。
“明……明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进城了?”北烟娇羞地看着明修。
浠裳诧异地看了看敛迹,敛迹与她一样疑惑。难道不是北烟么?敛衾见他们两人,摊手,不是她做的。
“因为……”明修故意掐断后面的话,随后看着浠裳,目光意味深长,颇有你节哀的意思。“煜公子在江南。”说罢,就拉着北烟一溜烟跑了。
“玉公子?哥,谁是玉公子啊?”敛衾一脸狐疑地看着敛迹。
敛迹笑了笑,“敢问这天宸,还有谁能使唤明修明公子?”
“哥你是说?皇上?”她不敢往下说了。
果然,在浠裳的正对面,看见了那黑衣包裹的修长身影。尽管做了皇帝,他还是喜欢黑色的衣服,妖精与罗刹的结合体。敛衾看了看远处的敛迹,哥哥,你真的比人家差的不仅仅是一点啊。
浠裳看见瑾煜的同时,瑾煜正好看着她。
浠裳顿时跌进了他那黝黑的瞳眸中,深陷,深陷,再也无可自拔。
“陪朕……我聊聊。”他问的很是小心,心也有些紧张。
这是他们身份明了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浠裳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移开目光。
“那边有个茶馆,赶了那么远的路,你也渴了,去那边坐坐吧。”
瑾煜有些局促,这恐怕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唯一说的一句称的上是温柔的话语。
“煜公子请。”浠裳做了个手势,然后径直地朝前走去。
瑾煜将一张银票丢给掌柜的,吩咐了几句。掌柜立即点头哈腰,然后对客人抱歉,今日提早打烊,为了弥补茶水全部免费云云。
整个茶馆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微弱的呼吸声。
“你……”
“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人,刚开口就对上了。浠裳的脸一红,随机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你先说吧。”
瑾煜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上面有一道淡淡地擦伤。浠裳察觉的笑了笑,然后撤下袖子遮住。“帮村名采药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无碍。”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莫邪瑾煜没有问她,她自己倒先答了起来。
“你总是那么不小心,母……亲受伤你采药也弄伤自己,明修中毒你也是,不管到了那里,你都是那么的不让人放心。”
浠裳听的呆了,这……这是莫邪瑾煜说的话?这是他会说的话么?
瑾煜看着她,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讶。心里顿时一阵郁闷,他以前就那么冷血么?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她用的着这样盯着自己?
“咳咳,我,我的意思是,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也用不着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浠裳头一次在她面前说不出话来。不是委屈的不想辩解,而是莫邪瑾煜这样的转变,让她觉得很是怪异。
真要定义,那就是别扭。对于他流露出来的温柔,感到别扭。
人有的时候就是有一种犯贱的心里。你宁可他打你骂你,你也不希望他温柔地对待你。
一壶茶,两个人一个劲儿喝,话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无关紧要。两人就这样一直磨蹭到半夜。
掌柜打了好几个盹,醒来看着两人还在。心里叫苦连天,如果不是这位爷给的钱他一年也赚不来,他恐怕早把这两人扔出去了。
“夜深了,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知不觉已经卯时了,原来就算和莫邪瑾煜这样相对而作,尽管无言,时间也过的异常的快。
瑾煜道:“听说你是来找湄儿的?”
“是,那一日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全然不知。我也没有给茗湄一个交代,毕竟她是我至亲的姐姐。”
“那日后,茗湄烧了三天,已经动了死的念头迟迟不肯转醒,是二哥将她拉回来的。母亲去了广华寺,说要伴青灯古佛赎去半生罪孽。”
“对不起,是我把事情弄成这样,却留给你一个乱摊子。”浠裳内疚地不敢看瑾煜的眼,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说这个词。而且是对着莫邪瑾煜。
瑾煜没有搭话,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手心。“你没有错,错在与……”
“别说了。”浠裳用力的抽出手,莫邪瑾煜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他永远都不可能有错,也永远都不可能会错。
“您是皇帝,您的话从来都没有错,错的都是臣子。”
浠裳突然的转边让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裳儿,你还是不肯和我回帝都,不肯回到我身边吗?”
浠裳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莫邪瑾煜的话打动了她。他的行为也感动了她。可是,她却不想再回去。
心想,步子却迈不开。
“您是九五之尊,微臣只是一节草民。微臣感谢皇上为微臣父亲昭雪,还姬家一个公道。只是,这份感谢不能用任何东西去交换。微臣还有事,就此告别。”
说罢浠裳毫不犹豫的离开,留下莫邪瑾煜一人在桌椅前神伤。
另一方面,浠裳刚走出茶馆,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这是怎么了?既然决定了,为什么会犹豫,又为什么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