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失败了!”望着丹炉里四分五裂的药粉,张济期待的面容上,眉头因焦急而狠狠的皱了几下。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失败了,他开始有点茫然了,明明是按照《药经上》的步骤而来,为什么总是成功不了呢!
他不死心,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直接翻到书的最后几页上,又一步步的对照起来。
《药经》是张济读得最多的一本书,书中的内容他都可以倒背下来,倒不是此书有什么莫大的趣味,它只是医师会里最基础的一本书,里面收录了很多基础药剂的配方。其他的
药剂张济都能配制成功,但就是书最后几页附带的一种叫做“生力丹”的配方,他怎么也配制不出来。
再一次仔细的核对回想着配药的每一个步骤,他确认了,这个“生力丹”他配制不出来,不是他的问题,肯定有他现在的水平所不能了解的问题,得找时间问问人了。于是他站起身来在屋内活动着僵硬的筋骨。
“你个没娘的野小子!把饼干给我!不给我打你!”
“呜!呜!小胖哥哥,快来啊!光头打我!”
一阵小孩的打闹声从屋外传来,张济不由得好奇的停止活动,走到窗口一看,只见一个光着头的健壮小孩正在欺负一个瘦小的麻衣小孩。那瘦弱的麻衣小孩被打也不敢还手,只是不停的躲闪,边哭边喊他的胖哥哥。看到这副情景,张济有点生气了。这光头小孩品性也忒不好了,从小就欺凌弱小,长大还了得。
他正要出门把来他们给拉开。只听一声大喊传来:“你个光头又在欺负人了,看我今天不狠狠的打你。”说完一个个子高大的小孩从旁边跑了过来,那光头见状,哪顾得上抢饼干,撒腿就跑了。
看着着熟悉的一幕,张济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张济!叛徒儿子,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一个健壮的小孩捏紧拳头朝着张济奔了过来。
“陈冲!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我偏不走!”瘦弱的小孩倔强的说。
“你还不走,好,找打!”说着就对着瘦弱的小孩一拳打来。
瘦弱的小孩正要跑开,身前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健壮小孩的一双小手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抓住了。铁爪似的大手抓得健壮小孩手臂一阵阵的痛,他忍不住了,带着哭腔求饶着:“大壮哥!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那高大个不屑的看了下健壮小孩,牵着瘦弱小孩离开了。一想起,张济就感到一些温馨。钱大壮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在干什么?
“济儿,我让你配的止血散好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张济的思考。
他恍然了一下,抬起头来,一个鹤发童年,面容慈祥的老者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目光中满含着慈爱。
“我早就配好了!爷爷”张济满不在乎的答道。
听到了张济的回答,老者的目光落在丹炉旁的几个空筐上,面上有了一丝讶色,又扫了扫左边靠墙的架子,上面有一排已经贴好标签的瓷瓶。他脸上挂满了欣慰的微笑,但目光闪烁,又有一丝不忍,不由自主的出了一声叹息。可怜的孩子啊!才三岁就被父母抛弃了,从六岁开始就不得不像其他大孩子一样,照顾自己和我这个年老多病的老爷子,现在为了不被族里人瞧不起,自己开始学医配药,才13岁就已经能配制多数低阶药剂了。
“来!休息下吧!最近几天有得你忙了!族里过些日子就要举行十年一次的武艺大比,族里各分支的弟子都要参加,各种疗伤的药剂要准备很多,你可以过足药隐了”。边说边在靠窗边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左手很小心的放在了膝盖上。
“武艺大比”,听到这个,张济的声音有点激动了。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爷爷不让他进族里的兴武堂学习本族的武技,因为这他还跟爷爷闹过别扭。
张济回过神来期待的看着爷爷,发现了爷爷僵硬的手臂,他心里一阵的伤心。作为医师会里的低阶医师,爷爷以前经常自己上山采药的。就是在七年前的一次外出采药中被毒蛇咬到了手臂,没有及时治疗,落下后遗症了!现在一到冬天就开始不舒服了。
爷爷看见张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手臂上,就了解了他的心中所想,于是就忙微笑着说:“武艺大比是族里十年一次的盛事,由现任族长亲自主持,族里每个人都很关注,就连从不出面的祭师会也会露面的。”爷爷怕张济伤心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祭师会!我听过!但从没见过!他们是干什么的?”张济果然如爷爷所料的一般,一听祭师会就连珠炮似问出了自己的好奇。
“祭师会是族里的守护神,一般只有面临灭族危机时,他们才会出现。他们个个都有翻江倒海之能,能直接与天上的神仙沟通!每次武艺大比的前几名都有机会拜他们为师,学习更高深的武技!”爷爷右手捋着胡须慢悠悠的说道。
张济听着爷爷的介绍,眼睛里满怀着憧憬,自己如果能够学武就好了!可惜了,现在只能当个低阶药童,爷爷的药童。幸好自己很喜欢配药,说到配药,张济想起来了那个自己一直配不出来的“生力丹”。
“爷爷,这《药经》上最后附带着的生力丹,我怎么也配不好!”说着张济从怀里掏出《药经》递给了爷爷。
爷爷接过《药经》看了看,就直接丢给了张济,笑呵呵的说道:“这个配方有问题,我当时也摸索了很长时间,有两种药材根本就不相容,不用在上面浪费时间了。”
“哦!”失望的表情在脸上显露无疑。
就这样,在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爷孙俩促膝而谈。屋外正是初春时节,院子里的树木挺着光突突的枝桠在风中摇曳着,房顶还有薄薄一层残雪,房檐上挂着拇指粗的冰凌,这一切足可以让人感觉到春寒料峭,但屋里却是暖融融的!
爷爷虽然在高阶药剂上很少有涉猎,但在低阶药剂上的经验,绝对是医师会的大药师也有所不及的,这些都让张济受益良多。
时间总在欢乐中过得很快,屋外的景色已经开始模糊了,张济爷爷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差点就忘了此行的目的了,忙起身吩咐道:“济儿!今天的止血散你已经配够了,明天到药材库去领些药材来配制活血散,这是药材清单。”说完递给张济一个纸条。
“哦!”张济起身送爷爷到门外。爷爷是住在医师会里,张济只是爷爷的一个药童,平时在医师会的一个医馆里,只是在忙时才来医师会里帮忙。
爷爷走后,张济看了看手中的药材清单,都是一些自己很熟悉的药材,现在时间晚了,明天再去药材库配齐。张济收拾好屋子,就出了医师会来到了族里的唯一的城市——星云城。
整个医师会坐落在星云城的北街上。星云城是整个张家大族的中心,但整个城的面积也不是很大,只有方圆几十里地,比一个镇子大点,呈长条形的分布在一个叫做莽原的大山谷中,谷中四季如春,四周都是莽莽的森林,林中树木常年被烟雾笼罩着,不知有多么宽广。
一条几十丈宽的大河自西向东蜿蜒而来,不知流向何方。如果从高处往下俯瞰,整个星云城就像一座大桥横跨在银河两端,远处散落在大河两边的村庄就如银河旁的星星般点缀着。
此时张济正沿着医师会的北街向东走几十丈回到了医馆中。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平时自己如果在房间里就会有人送饭的,现在得他自己去厨房拿了。于是张济去厨房把自己的晚饭拿到房间里来,匆匆吃过晚饭后也没收拾就在房间里看起医书来。
对于所有的低阶药剂,张济现在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他时常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接触那些高级医书呢!可是他和爷爷只是族里的旁只,地位低下,加上学医资质也不是很好,而那些高级医书都是族里为有希望成为顶级药师的人准备的,自己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虽然这样想,但张济还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本来就应该是快乐的。张济现在在医馆里主要负责给病人配药,由于长时间没什么差错,从两年前开始,医馆的主治医师就让张济看病。有病人需要上门服务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去。自从张济外出治病以来,除了一些让主治医师也束手无策的疾病外,很少让病人失望过,加之他关怀病人,从不收取病人费用,因此在整个星云城里传出了不小的名声,被称作“小医仙”。
咚!咚!咚!二楼靠楼梯的房间里,正在看书的张济突然听到了连续踏楼板的声音,感觉房子都在晃动着,那声响就像敲击在他的心脏上,让他一阵烦闷。张济很烦躁的放下书,心里发着牢骚:这个傻大个,每次到我这里来都要弄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