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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神谕

杀戮,疯狂的杀戮。

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魔兽,杀掉所有看到的生物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在远离生命之树的密林深处,疯狂的虐杀开始了。魔兽的哀号远远传开,在森林中回荡。知觉敏锐的魔兽们纷纷逃离这片区域,向着森林深处迁徙。

淡淡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刺激了更多噬血的魔兽,吸引着它们踏入死神的禁区。又一头魔兽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四溅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他剧烈的喘息着,不顾地上的污血木然的坐了下去,慢慢回复了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更忘记了自己是谁。当他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每当他试图去追寻那些丢失的记忆,钻心的疼痛便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他觉得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那么的熟悉,他试图去抓住些什么,它却总是在灵光一闪后偷偷溜走,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他便陷入一种精神恍惚之中。

只有在午夜梦回,那些破碎的记忆夹杂着各种复杂情绪才会在梦境中逐一粉墨登场。憎恨,悲伤,嫉妒,贪婪,绝望……各种负面情绪将他淹没,它们在他的梦境中横冲直撞,挥之不去。

当他在噩梦中惊醒,那可怕的梦魇依然清晰的在眼前跳动,情感压抑到极点,他需要一场疯狂的杀戮来宣泄。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他,不要伤害眼前的少女,于是他夺路而逃,用森林中的魔兽来代替。

现在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太阳高高升起,照在他茫然的脸上,呆呆的坐了一会,最后他费力的站起拖着摇晃的身体慢慢向着那个熟悉的树屋走去。

疯狂的杀戮耗费了他全部的力量,凶猛的魔兽在他疤痕遍布的躯体上留下了新的印记。浑身血迹,他已分不清哪些是魔兽的血液而哪些是属于自己的。终于,熟悉的树屋出现在眼前,还未站稳,一个熟悉的身影扑至身前。

“你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呀!你受伤了!”熟悉的声音,责怪中透着浓浓的关切,是她,那个不分昼夜照顾自己的美丽女子。她那焦急的神情令他心头一暖,他抬头,第一次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一身便装,却胜过这世间所有奢华的装饰,就似一道美丽的风景,周围的一切只为装饰她的亮丽而存在。柔顺的发,弯弯的眉,如璀璨夜空般的星眸闪动着明亮的光辉。纤细而窈窕的身材,在阳光下的每一步都散发着自然、恬美的韵律,令每一个有幸目睹它的人怦然心动。

世间竟有如此动人心魄的美丽!面对她,他微微一窒,嘴角微动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想要说些什么,却愕然发现今天的阳光竟额外的刺眼,涌到嘴边的话语最终变成一声痛苦的**,在她的惊呼声中颓然倒地。

精灵祭祀伫立在精灵神殿高高的祭坛上,雕刻精美泛着荧荧绿光的地面氤氲着神秘的魔法气息。她做着各种复杂的手势,低沉的咒文自口中缓缓流出。祭坛上灰暗的魔法纹饰骤然点亮。迸射出刺目的光线汇集在祭坛中央,空间仿佛开启了一扇门,而门内散发着多彩的光晕。

精灵祭祀神情肃穆,虔诚的立于空间之门前,似是与人做着未知的交流。当光门在虚空中消失,四周的光亮暗淡下去。她竟如虚脱一般,脸上带着深深的惊慌与不安。

她是树海最虔诚的精灵,唯有她能与伟大的精灵之神取得短暂的交流,指引精灵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对于精灵神降下的神谕她深信不疑,而这一次的祈求却令她深感不安。

巨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将阴沉的天空划开了长长的缺口,红色的光芒流泻而下瞬间染红了整个天空。大地被鲜血染红,四处是熊熊的烈火与冲天的浓烟,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而在那尸体堆积的小山上,一个黑发男子却发出仰天的长笑,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记得在他的左脸一道诡异的十字划痕在他的长笑声中扭曲。

当她想看得更真切一些时,画面中的黑发男子似有所觉,猛然转身向着她的方向冷冷一瞥。她如遭电击!画面随之崩塌破碎,仿如坠落在地的镜片在她眼前化为凌乱的碎片慢慢消失了。

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妖异、噬血、狂暴、贪婪……即便是想起都会令人自心底里发寒。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啊!她痛苦的**,可是这究竟预示着什么?伟大的精灵神还是第一次降下如此血腥而含糊的神谕。她努力平复内心的战栗,提起全身的魔力催动祭坛上的法阵,希望能再一次获得神的启示,以解她心头的疑惑。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精灵神似乎已陷入了永恒的睡眠,不再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在这个位面。无论她如何的祈求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她内心的疑虑与恐惧更甚了!

无力的瘫坐在地,美丽的精灵女祭祀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与困惑中。

树木的清香混杂着淡淡的草药味钻入了他的鼻子,沉睡已久的他悠悠转醒。恢复知觉后他感到全身无力,但神志却清明了许多。也许是那场疯狂的杀戮令自己积压的情绪暂时得到了宣泄,起码看起来不再显得呆滞。

一股清凉的舒适感涌遍全身,他低头,身上的血迹已经消失,被魔兽临死反扑所造成的创伤已经得到了细心的处理。他又一次闭上双眼,一道清丽的身影在脑海中飘过。

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冠给安静的树屋撒下一地斑驳的剪影。窗外传来鸟儿悦耳的啾啾声,到处充满了生命的气息。林间的风带着露水的芬芳与潮湿从窗口涌进来,令躺在床上的他神清气爽。

这种感觉舒服极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精灵少女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睁开双眼,一张精致的脸闯入了他的视线。

“你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一定很饿了吧,这里有食物和水。”她关切的说道。

疯狂的杀戮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胃部剧烈的收缩,他从未感到如此的饥饿。一把抓起她递来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吃的太急,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精灵少女笑着摇头:“慢点吃,先喝点水。”

“谢谢你。”风卷残云过后,他用生疏的精灵语对她说道。

“你是在对我说吗?”精灵少女短暂的惊讶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

他看了看周围,“除了你以外,似乎这里并没有别人了。”

“那你已经想起自己是谁了吗?”精灵少女立刻问出了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疑问。

我是谁?我是谁呢?面对索菲娅的一脸期待,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神色茫然。

“还是不记得吗?”索菲娅失望道。

“啊,有了!”索菲娅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飞快的跑到里屋拿出了那把与他一起出现的毫不起眼的长刀。那是他发疯时留在屋内的,被索菲娅收起,说实话它的卖相实在不怎么样,对于追求惟美的精灵来说更是连普通都算不上,她几次想把它丢掉但想到他在昏迷中仍死死抓住不放的情形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东西也许对他很重要,现在她拿出这把长刀,希望通过它能够唤醒他的一些记忆。

“看看这个东西,能不能想起什么?”她把刀递到他的手中。

“拿在手中,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他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它就像是自己的一位多年的老友,感觉是如此的熟悉,握着它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疑惑的望向她。

“这把刀是和你同时出现的,当时你身受重伤,但是手里仍然紧抓着它不放,我想它对你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东西。”索菲娅解释道。

他再次端详起这把长刀,黝黑细长的刀身没有锋芒毕露的光泽,没有华丽精细的雕饰,只有一个狰狞的狼头在刀柄出露出锋利的獠牙,正好可以护住握刀的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感觉告诉他这确实是自己的东西,可是为何自己对它一点印象也没有?头痛欲裂,剧烈的疼痛又来折磨他脆弱的神经,他双手紧紧抱头,将复杂的思绪赶出自己的大脑。

“还是不行吗?”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索菲娅放弃了探询他身世的好奇心。忘记过去,也许对他来说会更好。想起那夜他悲伤的梦呓,索菲娅暗自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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