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欧阳祁弯下腰,在长平的耳边低声问道:“你就如此想要离开朕的身边么?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朕对你所做的还不够好么?你就从来不曾对朕有半点的感动么?”他低低的质问着,虽然依然语气平静,音量很小,却隐隐可以听出他在药业切齿。
果然不出李莫寒所料,欧阳祁果然只是在洋装镇定,强忍心头之剧痛。李莫寒的心中不禁偷偷的浅笑,只要欧阳祁还爱着长平,或许此事也是他成就千秋伟业,一举复国的好时机。
“皇上,长平不日便会与李将军完婚,请皇上放心,我夫妻二人,一定不负圣恩,他日定扶持夫君,尽忠职守,永保雪国天下,之太平盛世!”欧阳祁的声音虽小,可长平回答的声音却很大,也很清脆,是一个很是甜腻的女音。原来她心情逾越之时的声音,也是这般悦耳!李莫寒的眉头,不禁挑了挑。这个细微的动作,甚至连李莫寒自己也未曾察觉,却被长平不经意回头间,那满是温柔的眼中,说巧不巧的捕捉到李莫寒这个微小的动作。
“哦,那婚期当日朕有要事在身,不能亲临,还望公主与将军,能够尽兴!”欧阳祁退回原位,眼底的期盼终究是消失,只剩下满眼的冷厉冰冷!这庄婚事,他本不愿亲见,可偏偏却忍心长平整日虽然呆在自己身边,确实终日愁眉不展,与其如此,倒不如放了她,成全她。只是今日,欧阳祁的心中却是大为后悔当初的决定,
有了孩子又怎样?当日的瑶夫人不也是再嫁么?可如今却已经是叱咤风云,天下间谈之色变,多年圣宠不衰!这个秘密,只是事隔多年,早已经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谁说皇帝的女人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就算是有了孩子,他欧阳祁也要她!
这一切,长平不知道,李莫寒也不知道,关雨泽是否知道?这个却更是无人知道。似乎自从家逢巨变,关雨泽便成了一个捉摸不定的人,深沉的让人见不到底,虽然他在的时候气氛仍然会变得轻松,但那份城府,却并非常人所能及!
“谢皇上圣恩!”长平与李莫寒一起叩首,口中称谢!
欧阳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去的很快,脚步有一些沉重。显然已经是怒气中少,再晚一些离开,恐怕便会全数爆发,即使眼前之人无辜,恐也会殃及池鱼。更何况如今让他怒从心生的人,此刻正在他面前,一副理所当然,事情本该如此的样子。
他更害怕自己再不走,恐怕就再难保持天子该有的威仪。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他更是不敢想象。盛怒之下,理智不在,谁又能保证自己还能保持那份最起码的清醒?或许没有人敢这么说,自己的理智足以操控一切,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吧。
看着欧阳祁离去的背影,长平那如春风般明媚的笑意,终于慢慢的一点点收敛,然后在此出现时,却是融进了无尽的苦涩之意。微微眨了眨双眼,晶亮乌黑而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湿润。原来她的心情,也并不如表面的平静,她也只是在伪装罢了。
“既然心中在意,何必如此相互折磨?”李莫寒的声音响起,虽然在劝,声音中却也带着感伤。此情此景,让他心生嫉妒,更多的确实心中隐藏了十年的苦涩。忘不掉,也无法解脱。痛苦无穷无尽,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腐蚀自己的灵魂。可他却偏偏在苦苦支撑,不肯放弃。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二人齐齐回头,一个人一身长衫劲装打扮,头发束起,用银冠固定于头顶,此人边从凤梧宫庭院内跺出,便欢快的击掌,惊醒还在伤怀的二人,神态见尽显不羁之态。那一副看了好戏,却还要出来炫耀,并以此为乐,警告当事人,他捏着别人软肋的样子,让人很想立刻冲上去,将他狠狠的掐死。
“你怎会在此?”李莫寒挑眉惊问。若有人在此他不可能事先毫无知觉,而欧阳祁的武功也不弱,有他二人在此,怎会都不曾有丝毫察觉?除非他早就在此等候,只是他们都不曾察觉罢了。
看着李莫寒警戒的目光,关雨泽一拍手掌,如同突然发现惊世之才一般,大声惊呼道:“哈对了!真聪明,就是这样了!”看着他一派轻松自得,丝毫不注意自身儒雅形象的样子,李莫寒竟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冒火。
并非李莫寒生性冷僻,不喜热闹和过于乐观之人,只是这关雨泽三番两次与自己作对,而且他的神态形象太过善变。每一次的变化后,都会让李莫寒看不出关雨泽他究竟是真的作如此想,还是只是在逢场做戏罢了。如此捉摸不定的人,不管是谁,或许都不会喜欢与他走的太近吧。
“你果然早就在此!”李莫寒定定的看着关雨泽,脸上闪过不屑之意,轻蔑的说道。
“对啊,不仅我在此等候多时,还有一个人也在此等候多时了!”关雨泽如变戏法一般,说着,伸手一抓,便从身边的院墙内侧,抓出一个人来。
“辛虎!”长平惊呼出声。关雨泽的不堪形象她早已见惯不怪,无论他以何等方式出场,长平都不会惊讶,但是辛虎,却从来不曾以如此不堪的样子出现过。辛虎从来都是恭恭敬敬,跪下叩头,行礼跪拜。何时曾被人如此像抓小鸡一般从暗处被扔了出来?在长平的印象中,辛虎便一直是个一身正气,豪气干云之人。曾几何时也变得如关雨泽一般不堪?难道与关雨泽在一起太久,便也会受他如此深刻的影响了么?
“公主!”辛虎急忙跪下,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尴尬,却也已经不再躲闪。
“公主,微臣听说公主回宫,担心公主安危,所以过来查探,正好碰上关公子,所以...所以.....”辛虎终是说不下去了。要他变得如关雨泽一般皮糙肉厚,毫不注重自身形象,他果然还是办不到,多年行走于军中,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