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寒离开后,没有人率先开口,长平奇怪的扭头,看向刚刚说有话要对她说的兰婶,可是却偏偏看着她一副为难的样子,似乎是什么很为难的失去竟然让她如此难以启齿。
“兰婶,刚刚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如今就只剩你我二人,却为何闭口不言?”长平问。她也想知道兰婶到底想对她说些什么。说完她淡淡的笑着在此扭头看向窗外,似乎只有那窗外,才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可是等长平刚刚说完,那股莫名的恶心之感却再次涌了上来,但是却只是些微的有些想吐,并没有刚才那么强烈。长平只是一手紧紧捂住双唇,另一只手不停用力的敲打着胸脯,来缓解这股恶心之感,便轻易将那恶心之感压制了下去。
似乎经过刚才的恶心过后,她的气息异常的不顺畅,竟然就在窗前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姑娘,你们成亲了么?”兰婶终于开口,她隐约已经知道长平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了。
“我与他毫无瓜葛!”长平努力平息咳嗽,冷冷的回答。之后她在此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姑娘,这种时候可不能说气话啊,人命关天啊!”
“从一开始就是你误会了,我与他本就毫无关系!”长平再次强调。
“哎,既然你坚持要如此说,阿兰也没有办法,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着凉?”兰婶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坐下,坐在长平的身侧,悠悠的说道。年轻人年少轻狂,心高气傲,有多少夫妻因为一时气愤不过,最后落得陌路?她阿兰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深谙夫妻之道,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如此的一对金玉良缘,仅仅只是因为彼此之间不和,而最后反目。
“嗯.....?”此刻长平已经止住了咳嗽,惊愕的回头看向一脸愁容的兰婶,照这么说兰婶必定是知道她的身子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自己一向无病,身体很好,应该不会得病才是啊。
“难得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长平一脸惊愕的望着兰婶,轻轻的问。她已经一无所有,她绝对不允许她的身体,再出任何状况,那样她会承受不起,但是又非常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得了怎样的怪病。
“你不是病,是有喜了!”兰婶认真的看着长平,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这个时候,长平应该更需要照顾的,可是过了今晚,他们就必须要分离了。可是看着他们的装扮,应该也是出身不俗,既然他们要走,那势必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或许是她阿兰多想了吧。
长平并不插话,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开始变得只是期待结果,而并非是那不用问也会知道结果的多话之人了。长平的眼神之中带这丝丝惊讶,恐惧,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可整个人看起来却是异常的平静,出奇的平静。那眼眶中似乎干干涩涩的,眼神不断扑闪着,一张脸在这瞬间更是惨败如纸,毫无血色,眼看着她似乎就要崩溃,兰婶的心中也开始焦急万分了起来。
女人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初为人母,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大笑的么?可是为什么在长平的脸上,兰婶却丝毫看不见喜悦,反倒是看见了强烈的恐惧和憎恨?她到底在恨什么?她在恨谁?为什么而恨?
是恨李相公么?可是他们之间究竟会有怎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让姑娘如此痛恨自己的夫君,痛恨这孩子的父亲?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你这个样子,兰婶看着心疼啊,姑娘!”兰婶将已经呆立的长平揽入怀中,凄声的说道。当下她锁看到的长平,明明就是欲哭无泪的样子,她的心在挣扎着,阿兰她看的懂。这个时候,也只有将心中的怨气哭了出来,心中沉积的悲伤不甘才会自然舒缓。兰婶将长平揽入怀中,边哄着她,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长平。
此刻,长平她可不能出半点闪失,那可是两条人命。
在兰婶的安慰下,似乎是起了效果,长平渐渐的平静,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眼神之中的那些复杂的情绪似乎也消失了。兰婶将长平轻轻扶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便转身出去了。
轻轻的带上竹门,竹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背对着长平的竹屋,仰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夜空,兰婶再次无奈的叹息,她已经越来越无法明白长平和李莫寒的心思了就连有了孩子,他们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加冷淡了。看来她还是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李莫寒为好,毕竟那是他们二人的骨肉。
“这个孩子不是李莫寒的!你不用去告诉他!”兰婶关上门还未走远的空挡,长平在房间内冷冷的说道。
兰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不与长平计较,然后便摇头离开了,这件事,她必须要让李莫寒知道,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父亲?
兰婶也离开了,此刻连烛光也已经消失,只留下长平一人独自平静的躺在那张不大不小的竹床之上,她的双眼始终是睁开的,她无法闭上双眼,只要一闭上双眼,那股早已经深深藏在心里的屈辱便会悄悄的袭上心头。
本以为经过世间的修复,她可以将那屈辱忘记,可是她却偏偏有了身孕,这根本就是个孽种,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姬嫣!月牙!欧阳祁,你们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你们此刻是否过的很开心呢?我本打算从此消失,不再出现在你们的视线中,可你们却咄咄逼人,偏偏不给我长孙长平一条活路,我长孙长平不欠你们的,更不会就此任凭你们蹂躏,你们对我作的一切,我会尽数还回来的!看谁能笑到最后!”黑暗中,长平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她的双唇紧闭着,牙齿之间相互摩擦着,更是发出咯咯的响声。她习惯性的紧要住下唇,牙齿之间轻轻的不停用力,终于要破了下唇,一股血腥味顿时自舌尖传来,但她却丝毫不打算就此放弃。
这点痛苦于她而言,她早就已经习惯,根本算不上是痛了。唯有这样折磨自己,她的心痛才不会来的如此剧烈,她也才可以逼迫自己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