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婶,你说,人要是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兰婶正对长平今日的状态感到不解之时,长平却突然悠悠的开了口,她的声音很悦耳,只可惜她所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大感意外。任谁也不会相信,如此伤感的话,怎会是这样一个年纪的女子所说。
“姑娘,你想多了吧,人哪有不死的?那些死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都说人死后会有鬼魂,可是那鬼魂在哪呢?我阿兰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见过什么鬼魂,更别说下辈子了。还是好好享受这辈子吧,能好好活一天就要好好活,可千万别糟蹋了这辈子享受的机会。”兰婶从来说话都这么直爽,直白的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却又不乏内中之精奥。
“兰婶,您说的对,我们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来生,可是却能看见今生我们最真切的样子,所以,那些所谓的死后重生,一切都是无稽之谈,用来麻痹世人的邪说歪理。兰婶,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谢谢你前段日子那样对你,你居然还这样毫无保留的对我好,照顾我,真的谢谢你。”今日的长平与之前判若两人,今日她所说出的话,更是让兰婶吃惊不已。
长平的双眼一直保持着那种似乎是幸福的浅浅的笑,她的双眼一直眺望着那平静的湖面,始终不曾注意自己今日这番话,早已经让兰婶感动的热泪盈眶。
“姑娘,兰婶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恶毒的女子,兰婶果然没有看错你,来我们不想别的啊,我们先吃饭啊孩子,看你这身子单薄的,兰婶看着心疼啊!”兰婶拭着泪,感动的紧紧抓住长平的胳膊,劝长平先吃饭。
长平随着兰婶回到屋子内,坐在那餐桌前,看着满眼香喷喷的饭菜,长平今日特别有食欲,她吃的很香。兰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兰婶,你说这时候欧阳祁他在做什么?”忽然长平嘴里叼着筷子,对兰婶突然问出了这句曾经李莫寒也问过她的同样的话。只是那时候,她震怒的与李莫寒几乎翻脸,今日她却自己也问出了同样的话。
兰婶那手里的碗和筷子几乎都掉到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对面静坐的长平。长平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依然笑的春光明媚,如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一般青春可人,丝毫未觉察自己刚刚那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那可是当今天子的名讳,一个寻常老百姓,怎能如此直呼其名,那可是对天子的大不敬,轻者掉脑袋,重者便会灭九族。欺君罔上的罪名,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担当的起,更何况是长平这样一个小丫头。
兰婶几乎是从椅子伤弹了起来,迅速捂住了长平的嘴,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然后伸着脑袋到窗外,四处敲了敲,确定窗外没有人后,才又回到位置上坐好,然后对着长平,如临大敌一般的说道:“姑娘,我不许你以后再说这样的话,你可知道那三个字可是天子的名讳,如此对天子直呼其名,就是对天子的大不敬,若是被别人听见,你会因此而丧命的。恐怕连皇后娘娘也不甘如此对皇上直呼其名吧!”兰婶好心的提醒道。毕竟这种事,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承担得起的。
一个平民百姓,要想活的平平安安,获得长久,最好的法子,便是对朝廷之事,天子之事,避的远远的,那样还能保自己一世平安。
长平掰开兰婶捂在自己唇上的大手,轻蔑的笑道:“姬嫣这个贱人不敢作的事,我长孙长平却一直在作。我长孙长平一直就这样对当今圣上直呼其名,不照样也活的好好的么?所以,兰婶你多虑了!放心吧,没事的,你还是先坐下来好好吃饭吧。看今天您作的这一桌子饭菜,多香?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兰婶更是坐立不安了,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究竟有个怎样的过去啊?她不仅对当今圣上毫不避讳,直呼其名,更是对当今中宫之主皇后娘娘陈其为贱人!难道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与皇宫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么?
本来长平只是想要劝兰婶安心,让她好好吃饭。却不料这样一来,兰婶却更是坐立不安,面对如此一桌美味佳肴,竟然一口也咽不下去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愣愣的盯着长平看,似乎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我说姑娘,您对皇上不满,难道对皇后娘娘也有很大的怨气么?皇宫离我们那么远,一般人根本进都进不去,他们怎么就惹到你了,看你把他们都糟蹋的!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荤话了!兰婶是怕你到时候未这事掉了脑袋,作了冤死鬼,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那条戒律呢!”兰婶很不服气的劝说着长平,但是这时候她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慢桌子的饭菜。她阿兰可不是一个会因为别的事情跟自己的胃过不去的人。
“呵呵!”长平又笑了。今日的长平似乎心情不错,也特别的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似乎堪称可与那金黄梦幻的夕阳媲美。
“哎对了,笑了这就对了。看姑娘你笑的多好看,为什么要一直冷着一张脸呢?人活着遇着天大的事,也抵不过快快乐乐来的快活。阿兰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引经据典兜姑娘开心,但是是话粗理不糙,姑娘可别不爱听。”兰婶那爽快的个性在此刻竟然一览无遗。原来长平开心的笑,兰婶也会觉得很开心。
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朋友吧,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太多,这辈子能交上一个,也就够了。
长平还在开心的笑着,笑的如那骄阳下灿烂的开着的娇艳的花朵。似乎在这一刻,她那本来苍白如纸的脸颊,也显现出了丝丝红润。
开心笑着的长平,真的很美,当真是人比花更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