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移动着脚步,随意的走着,却不知不觉的向着小屋的方向而去。她走的很慢,然后她便看见了兰婶,从远处急急忙忙奔来。
“呀!姑娘,你这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出来了?小心着凉!”兰婶人还未到跟前,就担心的说道,话里充满责备之意。
到得跟前,兰婶赶紧扶住长平的手臂,因为她看见长平走路的脚步虚浮不稳,担心她是病了。
可是当她的手刚刚扶住长平的时候,便发现长平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于是焦急的问道:“哎呀,姑娘,你你怎么都湿透了?这李相公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姑娘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放心自己走?他也太不知道疼惜姑娘了,回头我一定好好给他说道说道,这年轻人啊,还真是不知道轻重。夫妻俩哪有一辈子不置气,不拌嘴的理儿啊?姑娘你慢点,走好了,这地上可不平啊。”兰婶一边扶着长平往小屋走去,一边为长平抱打不平。
在兰婶的眼里,长平与李莫寒应该是一对金童玉女才子佳人一般的般配,他们应该是很恩爱的才对,怎么置起气来,竟然能让李莫寒如此不顾长平的死活,她却是看不过去了。
丈夫若是欺负妻子,在兰婶眼里,那便是天底下最大的罪过。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心怀宽广才对,夫人就算是有千般不是,那也不应该如此对待夫人啊。
“兰婶,我没事,他本就没有必要在意我的死活,我与他本就毫无关系!”长平虚弱的说道。她知道兰婶是误会了她与李莫寒的关系。
在这样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有这样一处幽静的住所,里面住的只有一个爱穿白衣气度不凡的男子,还有一个同样爱穿白衣,而又无比美丽的女子。他们若说他们不是一对金童玉女,这世上恐怕还真没有人会信。
“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就算是跟相公置气,也千不该说这样的话呀!快,别再想这么多了,外面先回去,把你身上这身湿透的衣服换下来,要不然姑娘你可要着凉了。虽然相公不疼你,可我们女人啊,可得自己疼惜自己,日子总还得往前过吧。怎么能动不动就想死呢?”兰婶不依长平,继续对着长平说教,但也是兰婶与老伴相濡以沫这许多年,所得到的结论。
女人一旦出嫁,那便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从此亲生父母便无权再过问女儿的一点一滴,从此不得与爹娘相见,只能守着自己的丈夫与孩子,一生一世,永远只为那一个家而不辞辛劳。无论丈夫是怎样的人,是健康,是病弱,或者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都必须要尽到一个作妻子的责任。无论受到丈夫怎样的凌辱,都必须要忍气吞声,不能说与外人听,不许告诉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的生命完结的那天。
有多少痴情女子,为了那看不到未来的婚宴,而香消玉殒!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了解一个女子的心事。女子,天生就是要嫁给别人的,从出生的那天,她的命就比别人的命贱。
可又有什么办法,那是命,多少女子的命啊,可以改变吗?改变不了,只鞥接受,想活命,就必须要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兰婶亲眼看见西巷的春儿,是怎样被那个嗜赌成性的丈夫卖到妓院,然后逃回来,在自己家的门口,被妓院派来的护院活活打死的。
春儿在挣扎,可是她的挣扎,只是于事无补,她临死前还在痴痴的质问她的丈夫,心里是否曾经有过她的一席之地。可是他那个懦弱的,只会在家中欺负春儿的混账男人,却只是木讷的呆立当场,面对妻子的血溅当场,竟然无动于衷。
女人若是嫁错了男人,一辈子便是万劫不复也不许背叛。若是老天垂怜,侥幸找到了那个值得自己去付出的男子,那便是自己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兰婶明显是属于后者,她的丈夫虽然没有很多钱来供她挥霍,至少他却给了兰婶自己全部的爱和呵护,处处都会让这她,每次吵架丈夫都会主动人数,来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这样的丈夫,她又岂能不爱?他们有五个孩子,孩子也很孝顺,所以兰婶今生比春儿幸福,她也确实感觉自己很幸福。所以她才肯牺牲自己独自来此照顾长平,为的也只是换取李莫寒的十两银子,来拯救丈夫的性命。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他们挣上十年是否能挣上这十两银子,她实在是心里没有底,他们只是一户平凡而本分的人家。更何况现在,他们家也急需这十两银子救命?若能以她的牺牲换得丈夫的生,让她怎样她都愿意。
“兰婶,是李莫寒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是吗?”长平不答兰婶的话,只是随意的问着,只是她的气息始终虚弱,似乎一阵风袭来,便能将她轻易带走。
“是啊姑娘,这李相公虽然看起来是冷淡了许多,其实对姑娘你还是很在意的,你可不能心高气傲,只为了放不下面子,就将李相公拒绝在千里之外啊!这男人,你就得哄,你越是温柔,他就越喜欢你的善解人意,体贴细腻!”兰婶忙答道,还不忘记告诉长平作女人,该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一定是李莫寒告诉兰婶的,因为只有李莫寒知道她在这里。可她还是问了,面对兰婶如此的关怀,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不让她再如此担心下去,所以才故意找了个话题来问。只是没想到,兰婶依然抓着她与李莫寒的问题不肯罢休。
或许不仅仅是长平,但凡还有良知的人,都一定不忍心拒绝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不忍心破坏她心中那美好的梦境。既然她如此误会她与李莫寒便是这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么就让她误会好了,有的时候,不解释,确实比细细的解释要省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