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面对长平的咄咄逼人,李莫寒终于忍无可忍,他先是怒吼一声,然后挺起胸膛,用力将长平一把推倒在地,豁然转过身面对书案和香炉。因为突然的饭推之力,他也险些站立不稳,若不是因为扶住了身后的书案,他也会如长平一般会跌坐在地。
李莫寒双手重重的敲击的书案之上,眉头紧皱,双目紧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得出来,刚刚长平的无理取闹,真的让他大为头痛。
李莫寒深吸一口气,让那刚刚有些微怒的心情渐渐归为平静,转身之时,他的眉头还未完全舒展开,但是那怒气明显已经褪去。他伸出右手,示意长平跌坐在地的长平起来。
可长平没有动,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痴痴的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李莫寒,面对李莫寒的“好意”,她完全没有要接受的意思。
而李莫寒的双眼始终望向别处,他害怕看见长平那幽怨的眼神。纵使他李莫寒早已经习惯了这世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悲欢离合,但他始终还是不能坦然面对女子的幽怨。
或许囡囡现在也在怪他吧,怪他没有及时带兵前去营救,导致她悲惨的死去......她死了吗?是的,死了!他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
“你终于怒了吗?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呵呵!”长平说着,笑着,一把甩开李莫那伸到跟前的右手。接着那无声的泪,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笑完她继续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欧阳琪骗我,你也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说着长平竟然蜷缩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肝肠寸断,似是许久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尽数爆发出来。那地面由一层红红地毯隔着,却将那地底的冰凉隔了开来。
可是尽管如此,因为长平出来的时候本就是胡乱披了件单薄的袍子,随意出来走走,而这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怎会想到自己夜晚出来散心,会接二连三发生那么多事,还会被李莫寒派人带到这个地方?虽然红地毯将地底的凉气隔了开去,终究无法隔开四周的凉意,她只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独自为自己取暖,这样至少还能保持体温。
说着,长平抱紧双腿,全身蜷缩成一团,将头至于双壁之间,无声的流着泪。唯有那石壁之上,跳跃的火把,燃烧时所发出的劈啪之声回应着长平的悲伤。那间歇发出的劈啪之声却也让这个湖底密室,显得格外的寂静和空旷了。
而这偌大的空间,也仅仅只有长平与李莫寒二人独处。那空气中的寒意,让长平单薄的身子,终究抵不过那寒意的侵袭,在这空旷的密室里也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
长平的抽泣还在继续,现在她已经由一开始的大声痛苦转变为了现在的低声抽泣,那满眼的泪痕,犹如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惜。
李莫寒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他随手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为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长平披上,然后也轻轻的坐在长平的身边,抬头望向石壁之上,那不停跳跃的火苗,似乎那火苗中有他的回忆。
坐下后,李莫寒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揉有些发胀的额头,侧头望向身边的长平。长平依然在抽泣,脸上的泪痕却已经干了,只是那眼中的泪却依然存在,却已经不再流出眼眶。
“你恨吗?”李莫寒开口,今夜,他打算为长平打开那扇封闭许久的心门。他们是有着同样经历的人,他自信他一定可以走进她的心扉。
长平不说话,依然在低声的抽泣着,恨与不恨都没有关系,这世上让她恨的人恨的事态多,她疲惫了。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大哭一场,她需要安静。
李莫寒知道虽然长平不说话,但她一定知道自己在跟她说话。于是他也不管长平是否回答,继续说道:“你恨很多人对不对?你甚至想要一死了之,以了却这悲苦的人生对不对?你恨的人太多,甚至你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你想死,却又执着的想要活下去,为南国死去的同胞将士讨一个公道,对不对?”李莫寒一口气问出了这许多的对不对,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远处墙壁之上,那跳跃的火苗之上,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长平一眼。但她知道,她的话一定会说到长平的心坎上,此刻她一定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侧脸。
说完,李莫寒回头,果然看见长平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只是她的头依然侧躺在双臂之上,保持着刚才哭泣的姿势。那脸上的泪痕已干,那哭泣也已经停止。
见李莫寒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二人对视片刻之后,长平终于还是转过头去不再看着李莫寒。她害怕再这样对视下去,她会被李莫寒从里到外都看个透彻,那样透明的站在别人面前,会让她感觉到很不自在。她希望自己是个有秘密的人,她讨厌这世上有个人竟然可以如此透彻的洞悉自己的内心世界。
若这世界上真个有个人可以如此轻易就看穿自己,那个人若不能与自己成为知己,那便一定会成为将来最难对付的敌人。
“别自作聪明!”长平终于还是开口,她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拒不承认自己此刻心中的矛盾,她说话的声音,不仅很冷,而去带着很浓烈的警告之意。
他们并非朋友,她没有必要老实交代自己的真实窘境。她不会给一个未知的对手任何机会。任何一个有可能成为对手的人,她都不会给他们轻易打败自己的机会。
“我的事,不用你管!”顿了顿,长平再次补充道。是的,她从来没有渴望过有谁可以来帮助自己,这幸运,她不要。她相信自己足够坚强,足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重重艰险,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