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笔直地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到地上变成了稀稀落落的白色光斑,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了正午时分。贤者森林内某个不知名的湖泊边,两个怨气颇重的家伙在死命地缠斗着。很明显那个两手空空的家伙完全被另外一个手持剑盾的人压制得死死的,完全不是对手。
没错,那个落下风的人就是倒霉的郭逸,在很惊险地躲开卡比的一个跳砍之后,倒在地上的郭逸再也没有起身的力气了。本来郭逸在实力上就比对手差一大截,外加前不久屁股和大腿上的伤,行动力落后的他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偶尔能发起的法术反击在卡比的震慑律令前面也是成了纯粹的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郭逸瘫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根边,鼻子尖两厘米开外就是卡比那把寒光闪闪的蛇形剑。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的郭逸脸上不但没有绝望的神情,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蹲在他对面的卡比也是面带微笑,他已经猜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卡比用剑在郭逸面前晃了晃,然后用一种近乎与挑逗的语气说道:“废柴,我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你是想启动生命手镯把自己传送出去,然后我就没有办法再找你麻烦是吧。”
郭逸裂开了嘴,露出了带着血丝的牙齿,冲着卡比无声地笑了笑:“你挺厉害的,我现在是打不过你。不过,你已经四年级了,我估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那你可就错了。”卡比站了起来,把剑收进了剑鞘,然后走到了昏迷在一边的妮娜身边,把她拖到了郭逸对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边,然后掏出备用的绳索,开始把妮娜捆到树上。
郭逸眼看着卡比随意地摆弄着妮娜,可是两只脚就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有气喘吁吁地大吼到:“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别人?这里没有别人。”卡比用力将绳索打了一个死结之后,拍了拍手,然后看了看妮娜,把头转向了郭逸,“看来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女生啊。看来我没猜错。你要是敢启动生命手镯,我就对这个女生做一些非常的举动。”
郭逸喘着粗气瞪着卡比,好像要把他生吞了一般。
卡比在昏睡一般的妮娜身边蹲下了身子,然后拔出了蛇形剑,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郭逸脸上的表情,一边用剑尖把妮娜胸前的领子口朝下跳开了一点。
郭逸冷眼看着卡比,压低了声音警告他道:“你可知道这个女生是谁?她是斯巴沃德公国宰相的女儿,同时也是王储雷蒙德的未婚妻。你要是敢动她,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我只知道她是你的队友,而且你好像很在乎她。我发现我与其费力地来修理你,还不如修理她更能让你难受。”卡比不为所动地依旧指使着手中的剑,一点一点地割开妮娜胸口处的衣物。说话之间,蛇形剑已经割到了妮娜肚脐附近。妮娜就好像换了件深V领子的罩衫,一大片白腻的胸口都露在了外面。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我答应你就是了。”郭逸叹了一口气,表示认输了。
“你必须离开琪西莉亚老师。”卡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你必须离开圣榆学院,永远都不能回来。也不能以任何理由靠近琪西莉亚老师。”
“好我答应你。”郭逸朝妮娜努了努嘴,“你先把她放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你当我是白痴么?”卡比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你现在完全就是被我宰割的份,上面的那些话是我对你的命令。你以为我们是在谈判么?”
“好,我全部答应你。”郭逸点了点头,“这个女生和这件事无关,不要伤害她。否则传到琪西莉亚老师那里,对你也不好是不是。”
“说得也是。”卡比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把剑收回进了剑鞘里。郭逸见卡比好像冷静了下来,稍稍地送了一口气。无论卡比对自己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妮娜不受到伤害,郭逸是这么想的,这也是他内心坚持的一贯原则,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为了自己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然而事情却没有朝郭逸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当着郭逸的面,卡比忽然走到妮娜的面前,两只手刺啦一声把妮娜上半身的衣服朝两边用力撕开,卡比冲着郭逸大吼道:“感觉到了么,体会到了么?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怒火,没错,就是这股冲天的怒意。你现在知道心爱的女人被玷污时候的心情了吧。”
此时浑身已经无力动弹的郭逸,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要把他的精神力拧成一股绳,然后通过裤袋里的魅魔雕像把菲尔娜召唤出来。他要把卡比撕成碎片,把他的尸体拌上牛粪,然后从学院大门一路洒到中央喷泉,让狗吃、让人踩。
无尽的虚空之海渺无人烟,如果能用手接触到魔能雕像,才有助于精神力牵引到恶魔奴仆的所在,像现在郭逸这样强行进行牵引,不但极其消耗体力,而且很难找到目标。按照资格比较老的术士来说,那就是逛妓院招魅魔,傻子干活。
冥冥之中,郭逸似乎听到一个沉重的喘息声,但是仔细听起来又不太像,更像一个嘴巴很干渴的人在很艰难地念什么晦涩咒语:“Die so yed cliess geams het las,Yed so uce nuvre iqumeas……”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扑面而来,郭逸就感觉到好像一整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然后他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怒吼:“我感觉到你了,愤怒的孩子。”
“你……你是……”郭逸有点惊恐地用精神力把自己的疑问传递了过去。毕竟在属于自己的恶魔奴仆的虚无空间里碰到别的存在是很稀有的事件。
虚无空间的那一头没有回答。短暂的寂寞之后,那晦涩的念咒语声又若有若无地响了起来:“Miety Te Totode Li,Yed so uce nuvre iqumeas……”
郭逸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就好像有个不认识的人走过来冲你吐了一口唾沫之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而你根本就没有见过他。郭逸仔细地听着那咒语,虽然那个念咒者好像吟诵得很累,但是咬字还是很侵袭,所有的音节认真听还是能分辨清楚的。听到其中那反复出现的一段,郭逸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段咒语十分熟悉。那是在布兰卡的魔典最后一页的某个不致命法术的咒语,因为书页太残破了,所以只能勉强翻译出前半段。
以前也听说布兰卡十分擅长奴役各种类型的恶魔,说不定就是布兰卡以前的某个仆从,所以才能知晓这段记载在案的咒语。
这个时候,在飘渺的虚无之境外,妮娜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刚刚恢复意识,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捆在一棵大树上,郭逸浑身是血地坐在对面不远处好像失去了意识,而那个卡比正带着猥亵的笑容用两只手在她身上肆虐。各种不安、恐惧、羞耻和害怕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妮娜就大声喊了起来:“郭逸,救命啊~~~”
正在虚无之境游荡的郭逸,突然感觉到了妮娜的呼喊,急忙地就想撤出来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那股强大的精神力却突然禁锢住了他,就仿佛无数的铁圈把郭逸从头到脚紧紧地圈住一样。
随后,那个好像喉咙有毛病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有感觉到了,愤怒的孩子,你的不甘心,你的不服气,你的仇恨。想要把愤怒释放到你的敌人身上么?”
似乎是冥冥中伸过来的援助之手,郭逸感觉到没有拒绝的必要,就答应道:“想。”
“那就跟着我念吧,愤怒的孩子。”那先前若隐若现听不太清楚的咒语,一下子无比清晰无比响亮地在郭逸的脑海里回荡了起来,“Die so yed cliess geams het las,Yed so uce nuvre iqumeas……”
郭逸也跟着念了起来,才念响第一个音符,郭逸就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灼热的力量从那个精神力有力地传了过来。
而在外人看来,郭逸只是猛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整个人就软了下去,然后一串若有若无的念咒声透过他的虚弱的呼吸,飘了出来。淡淡的赤红色烟雾从郭逸的身体上慢慢地升腾了起来,就好像一脸盆刚开始沸腾的水灾冒水蒸气。慢慢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浓。
妮娜和卡比同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地攀升,几个呼吸下来,尽然喉咙有种发干生疼的迹象。卡比有点吃惊地看着郭逸,只看见他身下的杂草,慢慢地从象征生命的碧绿色逐渐转为暗黄,然后是深红继而焦黑,一点点枯萎,一点点卷曲。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卡比用手去推过去,却大叫一声猛地缩了回来,就好像被烧红的铁条烫了一下,一下子卡比的手掌上生出了许多水泡。
红雾开始在郭逸头上半米高的地方凝聚,周围的火元素也变得无比暴躁起来。渐渐地,一个狰狞的头颅显出了它的形状,满头疯长的稻草般生向天空的乱发,棱角分明的倒三角眼,浮肿的眼皮和眼袋,尖尖鹰钩鼻子,血盆大口,两排长长的獠牙,浓密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就好像传说中的大恶魔。
“感受那孩子的愤怒吧,凡人。”那个虚幻的头颅默默地看了卡比一眼,然后猛地拔地而起,笔直地飞向了天空,飞向了那颗无比耀眼的太阳。
头颅飘到了高空,俯视着整个建设在浮空岛之上的圣榆学院,然后用一种怜悯的语气叹了一句:“孩子的愤怒、我的愤怒、众神的愤怒。颤抖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