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本王只问你,这君子协议,你是签还是不签?这人,是否真的想救?”李幕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或许是呼延锐刚刚的话恰巧刺到他的内心,他的所有担忧。
“只要王爷能还阿离一个清白,救得了她的性命,这君子协议,我签了。”呼延锐说着就咬破食指,在协议上印上了自己的血印。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们这又岂是真正的君子协议?但不管它是不是,都在这一刻正式生效了。
李幕收回协议,满意地看了一眼,“好,不出三天,我必将唐离救回,同时洗刷她的冤屈,处决真正的内贼。”
呼延锐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小歌,对不起,此生注定我负你,愿来生,我可以还你这一世的情债。若有来世,我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李幕目的已经达成,便让呼延锐退下,然后再次把王武和方舟叫了进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李幕呷了口茶问道。
“禀告王爷,她现在被关押在地牢之中,有重兵把守,这待遇,根本就不是对待自己的派去的细作。依属下看来,他们确实使了离间计,想要蒙混过关,把真正的细作继续留在我们军中。”王武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那边呢,方舟?”李幕又把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方舟。
“我在军中打听了一下,近来进出呼延锐营帐的人虽然很多,但最有可能拿到军事图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已,其中就包括唐离刚刚。按王武的分析,唐离可以排除嫌疑的话,那就只剩下那几个副将了。据将士们说,小威一直都很敬佩呼延锐,而且对于此次的事件,他一直是站在呼延锐这边的,看上去嫌疑似乎最小。”方舟回答道。
“但这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李幕道,“也许这只是他掩人耳目逃避嫌疑的手法。”
“王爷说的极是。”方舟立刻赞赏,然后才接着说,“还有一个周副将是嫌疑最大的,他不但有机会偷窥到军事战略图,而且和小威之间似乎不合,也有人说他是嫉妒呼延锐提拔了小威。另外属下还有打听到一点,在三年前,有一个想借唐离女子身份置呼延锐于死地的副将被处死了,他恰好就是周副将在军中最好的朋友。”
看来三年前呼延锐和唐离近水楼台,被抓奸在床,却衣服完整,后查出是呼延锐将计就计这件事,现在还是有许多人记得。
“哦?有这种事?”李幕眼中一亮,脸上也泛起了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容。“那就继续给我盯紧他了,最好是检查一下他的衣物书信。”
“是,属下遵命。”方舟一抱拳。
呼延锐回到自己营帐中,想着李幕的君子协议,无奈的开始磨墨。退婚,李幕居然是要他撕毁那一纸维系着他和萧卿歌现在和未来的婚约,要他主动退婚,就像当初的李幕一样。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他呼延锐也会有这么一天。
磨好墨,他心如刀割的拿起笔,平日这轻盈若无物的毫笔此刻却变得重逾千斤,他几乎无力握住,似乎有人拿着一把利刃在他的胸口一刀一刀的划拉着,让他痛不欲生。但即便是如此的不舍,此般的痛彻心扉,他还是不得不提笔写下一纸绝情的将军令,他给萧卿歌的最后一封书信——退婚书!
写写停停,停停写写,他三番四次的扔下笔,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最终却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铺开新的宣纸,拿起笔,重新写下去。从月洒城楼一直写到月下西山,他才终于写完了这一封断爱绝情的退婚书。
小歌,对不起!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将军令,他一。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在这摇曳的烛火下热泪盈眶。洒脱如他,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也会为一个女子,为一段尘世间的感情而流泪。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真的爱这个女子,在意这份情。
眼泪自眼角划落,滴在写满字的宣纸上,立刻晕染开来,模糊了字迹,他赶紧把信拿到一旁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现在的呼延锐,已被心痛和内疚紧紧束缚着。
小威半夜醒来小便,看到呼延锐的营帐还亮着烛火,不安的走进来想要劝他早些歇息,却在掀开布帘的那一霎那看到一个泪流满面的呼延锐,惊讶不已,竟然就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了。两人在夜半三更的这种情况下相见,还真是尴尬的很,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闷而压抑。
“小威,你怎么还没有睡?今日你又当值么?”还是呼延锐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脸上的泪水也早已擦去了。
“不,不是。将军,你……”小威呐呐的开口,终于迈开步子走了过来,“将军是在为唐姑娘的事担心么?是不是唐姑娘她已经……”他说不下去了,心惊胆战。
“关于阿离的事,晋王爷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呼延锐安慰道,“既然不是当值就早点休息吧,半夜晃来晃去的难免惹来他人的怀疑,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将军。”小威转身便离去,可是在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将军,既然唐姑娘不会有事,那将军也早点歇息吧,这些天以来,您每夜都几乎没睡。”
“嗯,我这就睡了。”呼延锐心中突然感到有一股暖流悄悄的流过,在这里还有人关心自己,这还不值得他铭记和感到么?小威点了点头很快就退了出去,呼延锐把桌案上墨迹未干的退婚书又看了一遍,心愈加的痛了起来。他内心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这拆散他和萧卿歌的书信给撕掉,可是想到唐离,还有她那死去的哥哥唐骏,甚至是那个素未谋面唯剩唐离这么一个亲人的唐不离,他又下不了手,只能缓缓地将它摊开在桌上,等墨迹干之后交给李幕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