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良久,萧卿歌终于坐不住了,开口打破死一样的沉默,语气有些悲哀地问呼延锐,“你和我,真的就无话可说么?”
“我只是一介武夫,连家都没有,遇上我将是你的不幸。”呼延锐叹息,“小歌,其实你和很多的官家小姐不一样,那晚我就看出来了。那所谓的女子名声对你而言,竟然不及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的命重要,你才是真正的侠士。”
“我不要做侠士,我只想做一个可以爱可以自由的人,而不是世俗名利的傀儡。”萧卿歌微咬着红唇,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否。
呼延锐惊异的看着眼前柔弱的萧卿歌,只为她这一句,终于打破了心中的防线,“明日,我将与你共奏一曲。”
萧卿歌不明所以,但她知道明日必定再不会如今日般沉闷了。
次日,呼延锐果然没有食言,一早就来到琴阁,而在他的袖中则藏着一支竹箫。
萧卿琏听说呼延锐今日要与妹妹共奏一曲,自然是不容错过,便早早的就和萧卿歌一并来到了琴阁。
今日再见萧卿歌,呼延锐已经不再如昨日般排斥了,随便聊了几句他便拿出了袖中的竹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很有俊逸不凡的气势。
音符一出萧卿歌兄妹就听出来了,呼延锐吹的竟然是一曲《凤求凰》,他在借箫声表达自己的心意。原来他最终还是喜欢萧卿歌的,身份地位的差异想要阻止了他们两颗心的交融,却终究敌不过缘分的红线。
萧卿歌听着脸不禁又微微的红了,娇羞而妩媚,然后坐于琴架前,伸出纤纤玉手,和着呼延锐的箫声,弹奏起《凤求凰》。
琴箫和鸣,共诉情怀,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旁的萧卿琏听得不禁呆住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籁之音么?
所谓郎有情妾有意,落花逐流水,流水恋落花,从此呼延锐就陷入了萧卿歌的柔情似水之中。养伤的那一段时间里,萧卿歌整日围着他转,然后他跟着她一起沉沦在爱情的沼泽,他每日都会深情的唤她,小歌。
呼延锐向来喜欢丹青之术,并且略有小成,于是他和萧氏兄妹经常在书斋为彼此作画。要么他为萧卿歌磨墨,要么萧卿歌为他磨墨,萧卿琏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成全他和萧卿歌的爱情便是萧卿琏要他来萧府的真正原因。
“看到小歌幸福我也就开心了,从小到大她都是我最在意的人,她好我才好,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萧卿琏曾这样对他说。“其实小歌从第一次见你便忘不了了,她天天在等你来,可是我知道她等不到,对你来说她不过是个路人而已。”
呼延锐承认,他并没有在邂逅之后把萧卿歌放在心上,他来帝都只有两个目的,亲眼见识一下长安和刺杀晋王爷,爱情于他,不过是对自由最大的束缚。
“那现在呢?你还认为爱情是束缚吗?”萧卿琏问。
“不,不是,爱情是人间最过美好的东西。”呼延锐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眸里柔情似水,看的一旁的萧卿歌春心荡漾。
萧卿琏很满意的笑了,他知道呼延锐已经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所以妹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只要呼延锐愿意为她而放弃江湖。
三月末的天,莺飞草长,明媚的阳光洒满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呼延锐和萧氏兄妹一起出了门,但没多久萧卿琏就借故走开了,给他们两留下私人空间。
他和萧卿歌踏上一叶扁舟,荡漾在平静的湖面,萧卿歌趴在船沿把纤细的玉手伸入冰凉的水中,笑的一脸幸福灿烂,他就站在船头默默的看着。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让他不忍大声说一句话,怕一不小心就会打破这如梦般的生活。
“锐,如果我要你为我而放弃江湖,静静的陪着我过平淡安定的生活,你会答应吗?”萧卿歌仰起头,很认真的问他,他看到了她眼中极力掩饰的期待。
“也许会吧,因为你对我来说,远远比江湖重的多。”呼延锐学着萧卿歌的认真样子回答,然后萧卿歌对着他洒下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那一刻,呼延锐很想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真切的幸福感已将他环绕,而江湖正慢慢远去。
这天下午,呼延锐跟萧卿歌互诉衷情,然后又讲诉自己儿时的时光。
呼延锐告诉萧卿歌年少时的他特别顽皮,要不就是和邻居家的小孩打架,要不就是上树摘果下河摸鱼。稍微长大一点之后就开始偷喝母亲酿的桂花酒,经常被母亲追着满村子跑,后面还跟着一大串的小孩子叫他酒鬼。
总之,呼延锐的童年不富裕却充满着欢声笑语,直到皇帝为了壮大军队四处抓壮丁,他和母亲不得不在村口的老树下送走了父亲。而后为了充实国库,皇帝又加重赋税,使得民不聊生。母亲病重而亡,无家可归的他被一位隐退多年的剑客所救,从此沦落江湖至今。他要刺杀李幕,就是因为李幕是个名声极坏的风流王爷,而且还是皇帝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