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赤灵。
云笙把小猴抱在怀中，看着小猴抓耳挠腮、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小猴如此亲昵，云笙颇感意外，自语道：“我们认识么？”
“吱吱吱！”云笙本来是自言自语，想不到这小猴竟点起头来，猴嘴微撅、双爪掐腰，似乎在责备云笙不认识自己一般。云笙当下愕然，这小猴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与人类相差无多。
“泼猴！找死！”鬼老气恼难消，回过神后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小猴哧溜一声挣脱云笙怀抱，转而趴在云笙肩后，双手扣紧云笙肩膀，两颗闪耀的眸子煞是机灵地眨着。
“鬼老头儿！你干什么！”云笙急喊一声。
“小傻蛋！你闪开！这泼猴坏我好事，我饶它不得！”鬼老声色俱厉，不由分说便拍打上来。对付这等野猴，鬼老自然用不着出全力，武环灵力都未使出。情急之下，云笙施展疾风步，勉强拉开了一分。
“鬼老头儿！你要敢动这猴子，我宁愿死也不会再为你献出一滴血！”云笙语气毅然决然，“就让血门成为你的噩梦，早晚有一天卷土重来灭了你！”
“呵呵！”鬼老闻言，倏然停住脚步，“小娃娃！你敢威胁老子！”
云笙也不掩饰，“你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我的血，如果我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破开血门禁忌的东西！”
“呸！”鬼老笑意顿失，怒啐一口，“事实证明，你小子的血根本就是赝品！打开了血骨大门不假，却招出来一只泼猴，我还留你何用！”
“事实也证明，千百年来，我是第一个打开血骨大门的人。”云笙不慌不忙，淡然说道，“虽然没有按照你的设定走下去，但我价值远远大于百年来你寻找的任何一个人。你已近百，我若死了，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打开血骨大门了，更不要说和血门高手一决高下了。你若是为了一只猴子而舍弃石仙霸业，我倒怀疑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今天的事虽已失败告终，但我想你会想到更好的办法。”这小猴与云笙一见如故，对自己异常亲昵，那可爱的神色让云笙心底蕴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他绝不能让鬼老伤到它。
鬼老黑瞳暗如幽灵，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云笙的分析可谓无比通透，他不会傻到为了一只泼猴而丧失了一把钥匙，“今天先到这里，我们回去！”
“吱吱吱！”小猴一窜蹦下云笙肩头，单脚踮地转了三圈，紧接着对着云笙深深一拜，那模样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小猴！这老头儿性情古怪，你赶紧走吧！”云笙虽口中这么说，心里还是充满不舍，但现在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小猴跟着自己不知道要受多少苦了。
却见小猴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眶度泪，猴嘴抿了又抿，那样子委屈极了。看着鬼老大步走去，云笙左右为难。刚要迈步，小猴竟一把抱住了云笙的右腿，转而用脑袋一下一下磕着云笙的膝盖，就像在乞求自己一般。
云笙本就有些犹豫，看着小猴的神色，所有的顾及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云笙一把抱起小猴，“小猴，跟着我可是要受罪的。”
“吱吱！吱吱！”小猴猛猛摇起头来，好像在说我不怕，我不怕。
“那你以后可要听我话哦！”小猴重重点起头来。
下山的时候，鬼老闷闷不乐走在前面，云笙同样也不开心，他知道鬼老要长期与自己纠缠下去了。“吱吱吱！”小猴蹲在云笙肩头，似乎发现了云笙怏怏不乐，猴爪使劲舒展着云笙的眉头，看着善解人意的小猴，云笙微微一笑，轻轻抚着血红色的猴毛，“吱吱吱！”小猴手舞足蹈，大为欢喜。
“泼猴！别烦老子！”鬼老猛一回身，怒骂一声。
“唔唔唔！”小猴似乎发现了鬼老奈何不了它，竟挥起拳头竖目怒视鬼老，大有猴仗人势之意，“死猴子！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哈哈哈！”云笙大笑起来。
走到山下，鬼老把一只袖子展到云笙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受不了那猴骚，你抓着我的袖子离我远点！”鬼老冷声道。
“鸡蛋里挑骨头！我还怕你伤到小猴呢！”云笙抓住黑袖，轻轻拍了拍肩头的小猴，小猴微微一颤下意识抓紧。
回去的时候，鬼老的速度比来的时候慢了不少，或许是心神惨跌，连飞行也提不起精神来。
“吱吱吱！”这下，小猴可开心了，好似脱笼之雀。时而咧嘴大叫，时而绕着云笙的两个肩头东窜西窜。等到适应了速度以后，干脆放开了手，猴臂横展，欢喜无他。小猴不时拨着蹑影弓弦，每拨动一下就把耳朵凑上去。
看着小猴顽皮的样子，云笙也受到了感染，灵机一动，把小猴拽到面前，笑道：“小猴，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吱吱！”小猴眼睛一眯，重重点了点头。
“你一身红色，又如此通灵，我以后就叫你赤灵好不好？”
“吱吱！吱吱！”小猴欢呼雀跃，舔了舔云笙脖颈，满心欢喜。
“赤灵，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如果是这样你就点头，如果不是你就摇头，明白了么？”堂堂血骨大殿窜出一只猴子来，云笙有很多不解的地方，赤灵的智商不下于人类，云笙相信它能帮自己解答一些问题。碍于赤灵不能说话，云笙只能问一下是与否的简单问题。
“你是血门的手下么？”云笙问道，赤灵匆匆摇起头来。
“你是从外面跑进去的？”赤灵点了点头。
“那个大门从前开过么？”赤灵又摇了摇头。
云笙大有隔靴搔痒之感，他隐隐觉得赤灵知道一些东西，怎奈交流有障碍，不得已只好放弃了。
鬼老一路异常沉闷，一语不发。黄昏在即，云笙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石饶城，他做梦也没想到，此去一遭回来的时候身边已多了一只猴子。
“云小子！我们还会见面的！”鬼老抛下一句话，刹时间化作一道残影，不消一眼便远出了这一人一猴的视线。
“唔！”鬼老刚闪去，赤灵一蹦从云笙肩头跳在地上，紧接着猴屁股对着鬼老离开的方向深深一撅，撅完之后又用猴爪啪啪拍了两下屁股。“哈哈哈！”云笙当下大笑起来，看来鬼老给赤灵的印象实在是差得紧。
“跟我回学堂好不好？”
赤灵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眼睛，原先拍屁股的手转而拍起肚皮来，拍着拍着又使劲按了按，告诉云笙这里很瘪。
云笙囊中羞涩，面露苦涩，“我出来没带钱，你稍微忍一忍，回到学堂就有的吃了。”赤灵撅了撅嘴，嘴角下撇，有些委屈。
返回学堂的路上，赤灵还是老样子蹲在云笙肩头，有些发蔫，云笙隐隐能听到赤灵小肚子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吱吱吱！”云笙大步走着的时候，赤灵却在肩头跳动起来。云笙诧异地瞅了一眼，却见赤灵伸爪指着天上，云笙下意识往上瞄了一眼，几只麻雀正从不远处向这里飞来。
“你要吃它们？”
“吱吱！”赤灵大幅点着头，云笙微微一笑，“你小子口福不浅啊，还是食肉动物！”片刻，赤灵便焦躁起来，生怕麻雀飞走。论平移速度，赤灵自然不差，可这直上直下可就不怎么样了。
“好好好！”云笙祭出琉璃环，噬血藤几乎在同时飞向了半空，麻雀你追我闹，被云笙逮了个正着。看着琉璃环和噬血藤，赤灵大眼忙眨，不住得挠着脑袋，一脸不解。
云笙不敢用力，四五根噬血藤只是轻轻将麻雀缠在里面，紧接着拖到赤灵眼前。赤灵手舞足蹈，嫩嫩的小爪一把便揪出了一只麻雀，接下来的一幕让云笙完全愣住了。
赤灵一爪抓着麻雀的身体，一爪揪住麻雀的脑袋，奋力一扯，麻雀的脑袋便和身体分了家。紧接着猴嘴对着雀脖一吮，吸干血后立即丢在地上，然后揪出了另一只麻雀……
云笙愕然，他原想赤灵是食肉动物，却不想更狠，只吸血不吃肉。
“你只喝血？”
赤灵吸得正香，理也不理云笙，片刻，地上就只剩下了几只麻雀的尸体。云笙暗暗骇然，这小猴的习性和那身绒毛真是绝配。
赤灵吸完后，对着云笙舔了舔嘴巴，意犹未尽。云笙沉下了脸，他万万想不到这样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猴竟然如此嗜血，“你只喝血？”云笙又问了一遍。
赤灵抿着猴嘴，它似乎知道云笙会怪罪自己，满是奉承之色。
对这样一只可爱的小猴，云笙实在难以动起一点脾气，每当要发作的时候，赤灵就会摆出一副无辜、可怜、委屈的神色。云笙满脸无奈，看来以后噬血藤又有一个用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