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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章 蹑影弓(一)

第六四章、蹑影弓(一)。

“古辞?这是什么东西?”不由分说,带着一层烟尘,云笙翻开了这本厚书。

只一眼,云笙就傻了,这古辞原来就是一本古今通译的书籍而已,不过是完整版的辞典罢了。最前面几十页是索引,后面是逐字翻译,和普通辞典的套路丝毫不差。古辞上面记载着一些十分古老的文字,后面是通俗的解释,有的文字在解释之前还标上了年代。

云笙略略扫了几眼,有的文字竟已是上万年之久。

不一会儿,云笙便由惆怅变成欢欣了,看着这些晦涩的古文字,一个困扰着自己的一个难题迎刃而解。

当日在进入梵祖堂前,云笙在客栈里翻起了星魂四宝,关于蹑影弓的记载都是一些十分晦涩的材料。云笙怀疑这些材料并没有消失,并不是只存在于某一个年代,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被改变了名字。

翻开随身贴放的大荒真诀,找到蹑影弓的那一部分,云笙细细查看后,发现制造出蹑影弓的关键在于三样东西:阴阳木、燧人弦、刺灵重铁。

这阴阳木是蹑影弓弓身的材质,燧人弦是弓弦的材质,刺灵重铁是箭矢的核心部件,三件合一,便是一把完整的蹑影弓。

云笙相信面前的“天下第一厚书”能帮他找到这些深奥名词的含义,书阁内的人影逐渐多了起来,人们看着云笙抱着这样一本奇厚无比的巨书,都不禁驻足看了一看。

云笙一页一页翻着索引,好大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三个字——阴阳木。

迫不及待翻到那一页,上面写道:阴阳木,燧人族古树。主根生于北漠之北,根系发达,经历万年支根延伸至中原,中原名曰血藤。

“血藤?”云笙一脸错愕,“绕了半天,这阴阳木就是大陆上十分常见的血藤啊!”想到不久前自己刚刚吸收了血藤石,云笙怔了一怔。

“哗哗哗!”云笙疾速翻书,又找到了燧人弦这一页,上面写道:燧人弦,燧人族火蛇之信,附于弓弩弹力超绝,乃燧人猎兽必不可少之物。后传入中原,中原人起名曰绝火蛇,燧人弦即是绝火蛇信子。

燧人火蛇云笙当然没有听说过,但这绝火蛇在大陆上可是尽人皆知,这是一种怪异的蛇。多数的蛇遇火即窜,这种蛇却偏偏不怕火,所以人们便叫它绝火蛇。云笙万万没想到制作蹑影弓的弓弦竟然是一根蛇的舌头。

古辞对于刺灵重铁的解释则简单得多:刺灵重铁,燧人族炭灰化物,中原称之玄炼铁。

云笙内心大喜,他终于知道了制造蹑影弓的材料是什么,自己也有了头绪,这三种东西,最难的恐怕就是绝火蛇信了。但云笙并不气馁,最起码他知道了该怎样着手。

合上古辞,阴阳木、燧人弦、刺灵重铁在云笙的脑海里一一闪过,静下来一想,云笙有些诧异。他发现这三者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那燧人族。

“燧人族……燧人族……”云笙轻轻嘟囔着,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种族,记得自己初次进入苍煌世界的时候,那空中的声音就曾提起过这个词。

“金木风火、鬼巫毒医、摩罗血月……世间大道,唯我燧人苍煌!”

“对!就是这句话!”云笙猛地回想起来,“如此说来,这燧人族应该就是苍煌的主人!而大荒真诀源于大荒苍煌,和这燧人族定然也有着莫大的关联。”

云笙的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个用火非常强大的种族,而且年代很久远,说不定已经消亡。

云笙把古辞缓缓送上书架,大步走出了藏书阁。云笙决定从最简单的阴阳木入手,昨天打完表演赛,今天短暂休整,猜得不错,明天就是正式的学堂生涯了。学堂有明文规定,那时候是不能请假的,云笙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蹑影弓,一来对付冷家帮多了个手段,二来他要时刻准备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的冷千峰。

云笙还不至于笨到去深山老林里砍下一棵血藤再修成弓身的样子,走出梵祖堂后,他便四处寻找起木匠铺来。

石饶城繁华的街道两遍,铁匠铺很多,这木匠铺还真是稀缺。云笙穿了七八条街道也没能找到一家木匠铺,无奈之下先进了一家铁匠铺。

按照蹑影弓的记载,只有玄炼铁的坚韧才能经得住弓身和弓弦的力道。一阵讨价还价,云笙花去五枚金币买了十根上好的玄炼铁弓箭。

出门之后,云笙继续寻找木匠铺。一直找了一个多时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巷子云笙远远看到了一个无风招展的旗子,上书一个大大的“木”字。

云笙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家木匠铺门前悬挂的旗子原来是用木板打造的,有风招展,无风也招展。铺子一水儿的木制材料,两侧摆着两个看上去很别扭的木狮子。似乎这里除了人以外,其余的都是木头。伴着脚踏木板的咚咚声,云笙走了进去。

铺子生意有些惨淡,云笙打量一眼,只有两个人。一个老者坐着晃椅抽着烟袋,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人拿着斧凿修刻着木头,旁边堆着满满的木屑。

屋内挂满各种木制器具,有木柜、木椅、木琴,也有木刀木剑,甚至还有木盆木碗,当然也有木弓。

木弓之下,垂着一排细丝,粗细不一,云笙心跳加速,“这不会是弓弦吧?不知道有没有绝火蛇的信子!”

“大叔!我买一把弓!”云笙声音不算大,在这安静的气氛中还是有些刺耳。老者闭目抽烟,中年人低头削木,完全视云笙如空气。

好大一会儿,中年人才缓缓抬起头来,又缓缓扭过脖子来,最后缓缓张开嘴,面无表情缓缓道出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字:“啊?”

云笙当下确信,这里连人也是木头。

“大叔!我买一把弓!”云笙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哦!你,要什么,弓啊?”一句三顿,咧开的嘴半天才收回去。

“要一把血藤为材料打造的弓,我只要弓身,不要弓弦。”云笙说道。

这中年人又缓缓转过头去,看向老者,“卖,不卖?”

老者闭着眼睛晃着椅子,半晌从齿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卖!”

若不是非要买下弓身,云笙早就抱头逃出去了,这二人木头木脑、木言木语,交流完全有障碍。而且,二人如此迟缓的对话,让云笙倍感压抑。不知是气氛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云笙总觉得心口堵得慌。

“一把,五枚金币,两把,九枚金币,不买,一枚金币。”中年人吞吞吐吐地道。

云笙怔住,“不买还要钱?”

“一把,五枚金币,两把,九枚金币,不买,一枚金币。”中年人这样回答了云笙。

“我买一把!”云笙实在觉得憋得不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先付,六枚金币!”

“我买,一把!不是五枚么?”云笙受到传染一般也结巴起来。

“万一你不买,那一枚我去哪要去!”

云笙快要被气哭了,这道理狗屁不通,这不明摆着讹人么!“好!那就六枚!”云笙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说话间,云笙从袖里摸出了六枚金币递给了那人。

中年人接过金币,以让云笙瞠目结舌的速度缓缓向弓架走去,云笙难以想象,若是此时祭出天狼瞳,该是怎样的情形。

中年人来到弓架后,脑袋缓缓晃动,在云笙强烈的注视下终于取下了一把血红色的弓身。这把弓长有四尺,两个弦端的距离约为三尺,通体血红,上面竟点缀着和血藤石很是相像的血色疙瘩。

云笙接过弓身,掂量一下倒也不重,“大叔!弓架下面的是什么东西啊?”虽说云笙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一刻,但若是能把弓弦也弄到,倒省去了不少时间。蹑影弓的三个配件中,弓弦是最让他头疼的了。

“最粗的是吊绳,适中的弓弦,最细的琴弦。”中年人的语速虽说还是那么慢,但好在没有卡壳。

云笙大喜过望,忙道:“那我再买一根弓弦。”

“你要,什么弓弦?”中年人问道,“木制的,还是皮质的?”

“我要买一根绝火蛇信子制作的弓弦,不知这里有没有?”

中年人闻言,昏淡的目光逐渐浮出了些许光亮,连语速都不觉得快了几分,“小小年纪,你怎么知道绝火蛇的信子可以做成弓弦?”

云笙淡淡一笑,“我们之间只谈价码,至于别的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我想这是生意人最起码的规矩吧!”

中年人沉默下来,看了老者一眼,老者依旧闭目抽烟,不理不睬。

“您这里有么?”

“卖,还是不卖?”中年人向老者问道,云笙大喜。

只见老者闭目磕了磕烟袋锅,最后吐出了一个字:“卖!”

“一根,五十枚金币,两根,九十枚金币,不买,十枚金币。”中年人又使出了老一套。

这下,云笙再也乐不起来了,“这么贵!”

“大叔!你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啊!”云笙做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我知道这绝火蛇的信子难取,但在燧人族眼里根本一文不值,纵使放在中原,也不能翻这么多倍吧!”

云笙根本就不知道绝火蛇信子的市场价是多少,眼下自己囊中羞涩,只能试上一试了。而且,自从他说出绝火蛇信子可做弓弦的时候,这人的情绪立刻变了起来,他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再加上说出那个古老的种族,他相信足以震一震这中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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