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犇牛道。
云笙几乎是嘶叫般的惊诧一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远处铁栅栏里负责看管草料的卫士都愣呼呼向这边瞅来。
“喂！你见鬼啦！”梦蝶娇喝了一声。
云笙那真是千般惊讶、万般困惑，怎的说病还真病了，跟在那个壮汉背后，赤灵偷偷向云笙竖起一个坚挺的大拇指，云笙却没时间兴奋，因为他眼下面临着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这样一来自己真诚兽医了。可自己连最起码医学常识都不懂，莫说医马就连小猫小狗他也治不好。
二人跟着壮汉一路直走很快就来到一个圆圆的帐篷里面，一路上云笙的心是七上八下，掀开帐帘，一个更加粗壮的大汉映入眼帘，这人圆目竖眉，腰如小象，肚如蛤蟆，耷拉下来的肚皮已经遮住了腰带……胆小的人见着这等人估计还没开口就膝盖发软了。
这人坐在帐前，头上带着一个粗木树枝编成的“头盔”，看上去应该是一个首领级别的人物。之前的大汉与这首领壮汉稀里哗啦就是一阵对话，言毕，把门大汉便走出了大帐，大汉缓缓站起身来，紧接着做出来一个令人发指的动作。
只见那大汉站起来后一语不发，反而从肚皮底下把腰带抻出来，然后就把肥囔囔的肚皮装了进去。
“……”这一幕云笙看着奇特，而梦蝶看得却着实恶心。
“你们是哪里人？到这里干什么？”大汉说的话比之前那位要流利很多。
事已至此，云笙也只能送佛送到西了，硬着头皮道：“在下雨笙，石仙门人氏，医道世家，专攻兽医，听说部落里面马匹染上怪病，特来探上一番。”反正也这样了，云笙索性大大吹上它一把。
大汉点了点头，“很好！那另外两位是？”
“两位？”云笙四外一望，除了梦蝶就剩下赤灵了，赤灵气鼓鼓瞪着云笙，似乎在说——我好歹也是条生命吧！
云笙微微一笑，指着梦蝶和赤灵道：“这位是我的正房妻子，那位是我随身携带的试验品，它可以让我了解兽类的结构，然后对症下药。”云笙还没说完，就见四道精光向自己射来，两道充满鄙视，两道完全是憎恨。
“很好！既然一家三口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大汉说道。
“一家三口！”这话听在二人一猴耳中都觉得十分不是滋味，尤其是梦蝶和赤灵，俩家伙很快就从战友变成了敌人。
“马在哪里？”云笙很大方地道，他的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大堆谎言。
大汉没有回答云笙的话，而是随手从肥大的腰间掏出三块木牌子来交到云笙手中，云笙还没接住就闻到一股腥烈的汗臭味儿，云笙纵着鼻子扫了一眼，那三块牌子一模一样，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看不懂的文字，“每人一块，拿上它们去圣火台，族长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圣火台是什么？”云笙问道。
“天马上要黑了，哪里最亮哪里就是圣火台，距这里三百里左右！”大汉说道，“为了让你们尽快到那里，我会派三个犇牛士驮你们到那里！”
云笙估么着圣火台就是梦蝶所说的篝火台，而犇牛士是什么东西他就不知道了。
“我们自己就可以了，不劳烦您了！”梦蝶说道。
大汉摇了摇头，“来者是客，而且只有最精壮的犇牛士才能在点亮圣火之前赶到这里，部落的三万宝马、两万肥牛和一万胡羊就仰仗壮士了！”
“壮士？”云笙刚要回味一下这个别致的称呼，就感觉到一双油滋滋的大手握住了自己那双可怜的手掌。
“首领不必客气，我们兽医常说穷则独善其兽、达则兼济群兽，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云笙脑袋一热，这牛都快要吹到三英堡了，“等等！你刚刚说都有什么？”
“三万宝马、两万肥牛和一万胡羊就仰仗壮士了！”大汉又重复了一遍。
“……”蔫了，彻底蔫了。
首领大汉带着二人一猴走出了大帐，大汉接连吹了三声口哨，云笙二人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嘭嘭嘭嘭砸地的声响，眨眼之间就跑来三头黄牛！三牛一水儿黄毛，犄角足有两尺长。
“这是草料场这一带最强壮的三个犇牛士！”大汉一脸赞叹地道，“他们会带你们走的！”接下来，大汉又和三头黄牛叽哩咕噜说了一通，三头黄牛一个劲儿点着头。
二人一猴都愣住了，对牛弹琴，牛竟然能听懂，这要给起个名字一定要叫八屠牛！
二人一猴满脸错愕瞅着眼前的三头黄牛，看着看着三头黄牛就站了起来，后蹄着地，前蹄忽地抱在一起，三牛齐声道：“有劳壮士了！”
晕倒！
“这他妈是牛还是人啊！”
“不碍不碍！”云笙也学着黄牛的样子拱了拱手，他总觉得别扭。
“壮士请上牛！”其中一个黄牛说道。
习惯了听上马，突然冒出个上牛了，云笙听着还没上路好听。
云笙和梦蝶一脸苦涩，赤灵可乐得屁颠屁颠的，长这么大头一次有这等待遇，自己还没一条牛腿重却能单独骑上一个，这简直是神兽的待遇！
“壮士坐好！有事敲牛角！”一头黄牛说道。
云笙示意梦蝶和赤灵抓好，云笙和梦蝶还好，二人一只手抓一只牛角倒是十分稳当，赤灵可就悲催了，它突然发现自己胳膊不够长，抓左犄角就够不着右犄角，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赤灵索性双臂抱住一根犄角。
“犇牛道！牛气冲天！”三牛齐声大喊道。
一听此话，牛背上的云笙和梦蝶险些栽下来，“神呐！你别告诉我这是武道！”
噼噼啪啪！
三头黄牛的屁股后面传来一阵响屁，就看那地面给炸得就像满地鞭炮在蹦。蹦着蹦着让二人大呼恐怖的一幕就出现了，那噼噼啪啪一阵暴响后，三个黄色的圆环就形成了……
“这是武环？”云笙瞠目结舌瞅着梦蝶，梦蝶呆如木鸡点了点头。
云笙突然想起杨葵的话来，据他所说，这赤野部落保留着一批最原始的武道，看来这话不假，这犇牛道放在中原绝对是骨灰级别的武道。
“壮士坐好！等你的好消息！”首领壮汉一摆手，三头黄牛就像离弦之箭噼里啪啦就窜了出去，强大的惯性让云笙和梦蝶猛然一个后仰险些把脖子甩脱臼了。最惨的还是“弱不禁风”的赤灵了，黄牛猛地这么一冲，直接把赤灵甩到了牛屁股上，要不是这猴子眼疾手快抓住牛尾巴估计早让后面的“鞭炮”给炸开花了。
牛背上的云笙和梦蝶大呼玄妙，他们这辈子绝对没见过这么快的牛，不对，是连这么快的马都没见过。二人不住往后看去，一来看看可怜的赤灵，二来他们想看看那个武环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着看着，云笙和梦蝶都是一脸的同情，他们发现那武环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不停地拍打，就像尾巴上拴着一一串鞭炮，二人幡然醒悟，这能不快么？就算是一个人，往他屁股后面拴一串鞭炮也能跑出让自己后怕的速度，这三个犇牛士绝对是自残狂。
就这样，一路上噼噼啪啪，耳边的风声完全听不见，三头牛不要命一路死跑，二人一猴备受煎熬，就算不颠死也给吵死了。赤灵一定后悔这样的待遇了，它双臂抱着一根牛角，就像掉在水里抱着一根救命的木头一样。
不得不说，这犇牛士的速度还真不是吹的，虽然和梦蝶圣灵环有些差距，但比之红蝠翼丝毫不慢，这让云笙大呼恐怖，什么样的四条腿才能跑出这样的速度啊！
虽然速度不及圣灵环，但三个犇牛士也有很大的优势——他们不但熟路而且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人会拦下他们，这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入夜，估么到了戌时，二人终于远远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圆台，粗略一看，那圆台之高足有百丈！
三个犇牛士冒着粗重的白气，一口气跑三百里，而且还是牛，云笙深深理解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句话。
月上东南，当月光洒在旷野上时，云笙和梦蝶都呆住了，不过这一次是陶醉的呆。
白天的旷野是碧绿的，入夜的旷野是漆黑的，可当月光洒下时，旷野的颜色——是红色。在人们的意识里，千里绿野已成了一种思维定势，所以当这千里红野出现在眼前时，这样的震撼是巨大的。
偶尔能看到几只秃子穿梭在旷野之间，那兔毛也被染成了红色，不知不觉间，云笙二人陡然发现，自己的衣衫也成了与旷野一模一样的红色！
云笙这才深深领悟到“赤野”二字的真谛，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赤野。
看见月光，三个犇牛士跑得更快了，很快就来到一片浩大的营地，比之前边界的营地不知大了多少倍。
犇牛士刚刚停下，二人一猴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只听呼的一声，紧接着，那百丈高的篝火台就亮了。
就是那么一下，整个篝火台，连台顶带台壁一下子燃起了漫天大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