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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苍煌世界

第十四章、苍煌世界。

天快要黑了,雷子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云笙不禁担心起来。不过想来雷子做事一向谨慎,逃跑的功夫更是一绝,云笙估么着这小子此次的工程也许比较浩大。

关山樵这一走,除了那封书信,大荒真诀反倒成了云笙的念想,信中说大荒真诀能带给自己比上三道还要强大的东西,云笙此时当然还不能领会的这么深刻。点起油灯,打开大荒真诀,云笙盘膝而坐。真诀上的字符本就很小,再加上灯光这一衬托更加模糊起来,就像一瓶墨水泼在布帛上,哪里都是黑压压一片。

云笙有些笨拙的祭出大荒真气,此时的真气不再像白日里与血光缠斗时那般充盈,稀稀薄薄神韵大减,褐光轻拂如一缕细纱轻轻铺在真诀上,给人一种天华泽物的感觉。

大荒真气仿佛是大荒真诀的引子一般,每当真气与之产生联系后,大荒真诀就会发生变化,这一次也不例外。熟悉的金芒再度流散出来,仿佛受到真气的传染一般,金芒也显得有气无力,这倒正好适合肉眼观看。

金光一阵飘散拂灭了灯光,屋内顿时陷入黑暗,云笙惊讶的看着四周,这金光似乎只为大荒真诀而生,竟把周围隔绝了起来,只有眼前的这一小片通明。

金光缓缓浮动,如水柔滑的大荒锦帛随着飘动,浮荡在云笙眼前,好似一条金黄色的溪流。柔和的金光让云笙不再躲避,他屏气凝神全神贯注望着不时幻化的大荒真诀。

渐渐地,密密麻麻的小字聚拢起来,不知是什么力量在牵引着,云笙眼前的世界突然流动起来。悄无声息间,黑字逐渐变了色,不再是预想中的金色,而是橙黄色,沙漠一样的橙黄。与此同时,大荒真诀逐渐卷起来,到最后合成了一根画轴的样子。

云笙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如果现在就大惊失色,后面的事估计就会让自己晕倒了。

两道褐色真气从云笙掌心缓缓流进了那画轴,几乎是在同时,画轴便舒展开来,小字完全消失,一幅橙黄色的画卷缓缓映入云笙眼帘。画卷之上漂浮着无数橙色的气晕,那气晕倏然流转,瞬息间化成两个橙色大字——大荒。

大荒二字出现的瞬间,画卷归于无形,云笙眼前只剩下这毫无依托的两个大字,一个橙色的世界接踵而至。这大荒二字,笔力苍劲、回峰俊美,潇洒而磅礴、奔腾又豪放,给人一种无上超然的感觉,甚至令人膜拜、化为信仰。

十五年来,云笙的心头第一次这般激荡,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虔诚,亘在眼前的绝不是简简单单两个字,而是一种折服。云天鹏的无名武环、关山樵的莫测玄机,哪怕是那道血光都不曾给云笙带来过这样的感觉,而这两个字做到了。它的笔法,它的气息,让云笙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是什么人能写出这样的字,是什么人能让两个字做到这样的超越,云笙浑身发麻,他甚至怀疑这个紫藤世界之外,是不是还存在着另一个时空。在那个时空,存在着传说中的第七武境、甚至是第八武境的绝世高手,包括这两个大字的作者。

云笙几乎忘记了眨眼,在他狂热的目光下,“大荒”发生了变化,那粗重的笔画中缓缓浮现出一排排小字来,云笙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整个人好像走了进去。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苍茫大漠,万里洪荒无一足印,自己就像一个开拓者第一个踏进这片土地。风声萧萧、黄沙飞舞,细沙拂脸都清晰可感,俨然是一个真实的时空。在这茫茫大漠里,云笙缓步前行,连留下的脚印都是那么真切。

“好熟悉!好熟悉!”云笙想喊却喊不出来声音,只能在心底呐喊,眼前的景象和七年前祭祖的路途是那般想象,那并排的十座葫芦状沙丘不正是当年自己向父亲问起的奇观么?“天呐!我来过这里!我来过这里!”

在这个世界里,云笙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他说不出话来,连走的每一步都不是自己在驾驭。橙色的天空中,之前的小字再度浮现出来,云笙不自觉地仰起头来,乍一看去这些字符十分晦涩,不知是几千年前的文字。不过这并不耽误云笙领会其中的真义,因为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苍老而寒冷的声音:

“金木风火、鬼巫毒医、摩罗血月、舞云厄尼、苗妖修罗、灵驭无极,不过尔尔,世间大道,唯我燧人苍煌!”开头这一句话便把云笙震住了,话中排列出了世间最为强横的几大武道,包括上三中四以及边关的无极厄尼,还有几个云笙闻所未闻的武道,按话中之意,这一切都不及那所谓的燧人苍煌。

来不及多想,苍声又起:“苍者,天也!煌者,火也!苍煌者,苍天之火也!苍煌,北漠之托,燧人之基。吾燧人苍煌,生于天火,卒于天火,无火无苍煌!”苍老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近咆哮。

“成就苍煌者,无善恶,无嗔妄,无我他,以通灵之躯、忘我之念还吾燧人之愿,妙哉妙哉!”这人越说云笙也就越糊涂,古今语言本就有些诧异,再加上后面的话类似于说教经文,更让云笙大惑不解。

云笙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比熟悉的一幕,他曾经只见过一面却注定终生难忘的一幕,他又看到了祖先的坟墓,那个窜出血光的坟墓。按照礼数,云笙理应下跪磕头,可他的膝盖怎么也弯不下去,有些尴尬的站在墓前。一连串的震撼让云笙有些麻木了,没有什么比莫名其妙窜到另一个空间更让人震撼的了。

“九冠魂,借我重生!”云笙呆立之时,坟墓之内突然传出一声嘶吼,仿佛沉睡了几千年的巨龙一夕脱困般,震耳欲聋。如果说之前的那个声音足够苍老,那这个声音绝对称得上是骨灰级的,云笙难以想象隐藏着的是怎样一张面孔。

一声嘶吼之后,整片荒漠陷入骇人的宁静,所有的声音在瞬间消失,云笙手足无措。

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云笙再度抬起头来,起初,天空一片昏黄,慢慢地,熟悉的大荒二字缓缓拼凑出来。

“呼!”霎时间,刮过一道劲风,将大荒二字倏然吹散,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个字。这两个字的笔法和大荒二字一模一样,俊逸洒脱妙不可言。

云笙左看右看,这两个字读作苍煌,劲风又起,大字飞散,到最后,漫天都变成了苍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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