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南,这名字虽然很熟但是她却从未见过,所以也不知为何陈少将一定要将她请进府,好奇归好奇,可来到此地未免有些心慌。
“若真发生了那般子事,我便死在此处。”她呢喃的说道,悄悄捏紧了手里那根银簪。
“大哥,言偲姑娘便是在此处等候,进去吧。”
“大哥你还有何顾虑?莫要怕那疯婆子,若她敢对你做什么,管她是不是宰相的千金,我立马宰了她。”
“启漱,莫要说这般话,我等等便进去。”正当言偲感觉孤立无援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说话声,起先的那个声音她听过,就是跑来涟依阁闹事的陈少将。
人来了吗?她冷冷的望着门外,等了半日却只听见说话声,并未见有人进来。直到快半柱香功夫过去,那门才被缓缓推开了,走进两位身着华服年轻男子。其中身后那名银衣男子她见过,正是那陈启漱,而身后那位褐色长衫的男子,面容与陈启漱极其的相似,想必就是琅洹皇朝中的开国将军——陈启南。
瞧他的样子生的是气宇宣扬正气凌然的,可是她偏偏不信他有多正气,否则怎会要挟她来他的府邸。见他们走进门,言偲便是起身,款款走到二人面前,行礼“奴家见过两位将军。”
“言偲姑娘无须多礼。”陈启南轻声说道,伸手便扶起言偲,而后者被除了白穹和林瑶华之外人所碰触,略微有些发颤。
“今日是我二弟启漱无礼了,我在此向姑娘道歉,请姑娘原谅。”
无礼了?她冷眼看,陈启漱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将军便那般横行霸道,无礼,他用得着说自己无礼么?
许是被言偲那有些清冷的神情所扫射,让陈启漱变得暴戾起来,他直接站到了言偲的面前,伸手轻佻的捏住她那尖锐的下巴说道“好一个倔强的眼神,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我大哥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可修要给脸不要脸。”
“住口!”
“呵呵,陈少将既然知道我是青楼女子为何还要将我威胁至此?既然觉得我不干净,那又为何要与你们将军府扯上关系?”下巴被陈启漱狠狠的拽着,他的力气非常之大,大到已经有些泛红,可是言偲非但没有胆怯反而上前一步
“你!”右手高高的扬起,似乎要甩言偲两个耳光子,陈启南虽然也在边上,但他刚想伸手阻止,却已是晚了。
“陈少将若觉得奴家说的有错,那便打吧,奴家没有怨言。”她高高扬起的头颅,额头上那片浅金色的贴花褶褶生辉,而轻纱遮住的半张脸居然露出一抹轻笑,笑中带着深深的鄙夷之情。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便再也打不下去,活了那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女子,可眼前这位,却是头一回见。
虽为女子,可是她的胆量却也让人敬佩,尤其是身为青楼女子居然如此有胆气,要知道沙场混迹多年,陈启漱的身上早已经沾染了浓厚的血腥之气,可她居然能够无谓那血腥之气,果真让人佩服。
“先前我说的有些过分,先在此向姑娘道歉,启漱不知青楼中也有像言偲姑娘这般胆量的女子,真是让我佩服。”他抱拳,再看言偲的眼光时再也没有了原先的鄙夷,而是带着深深的敬佩之情。
“真抱歉,二弟说话有些冲撞,还望姑娘见谅。”陈启南尴尬的笑笑,若当时陈启漱那一巴掌真的下去,也许他会暴怒着把他这个弟弟痛打一顿,因为对于眼前那女子,还真有着独特的眷恋之情。
眼前这位红裳女子清丽的犹如山林中隐居的仙子一般,让人无法起任何亵渎之心。
陈启南虽然有些不太满意陈启漱的表现,但他非常清楚的是,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就是有这毛病,所以也就将不满憋进了心中。
“言偲姑娘坐吧,不必客气。”
“奴家谢过两位将军。”言偲轻轻点了点头,坐上了先前坐过的那个位置,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抓起那从不离身的琵琶,琵琶抱在怀中,所有的不安全都消散了。
见言偲颇为在意那朱红色的琵琶,陈启南大方的笑了笑“姑娘手中的琵琶可是何宝物?”
她摇摇头“哪是什么宝物,只是一般的琵琶,只不过自小便用着习惯了,若哪日琵琶不见了反而就会觉得不习惯。”
“我明白了,姑娘这样大概就像我们手里的兵器,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贴身之物,千金万金也是换不来的,我说的可对?”陈启南还未说话,身后的银色华服男子立刻插话。
“启漱,你怎可用兵器来比拟姑娘手中的琵琶呢?瞧你这比喻说的。”他不满的扫射一眼,意思是二弟你不是将言偲姑娘带来见我的吗?怎么插话的都是你,还用那等粗俗的东西来比拟姑娘手里的宝贝,莫不是还对她有成见,想要刻意刁难吗?
言偲听了陈启漱的话,居然笑了。
那轻轻扬起的唇划开一抹温暖而又很美丽的弧度,涟依阁的言偲姑娘向来都是以清冷高洁著称,而今,居然能够见着她笑,虽然只是被风吹起轻纱的一角,却已是让在座的两位年轻男子颇为心动。
“陈少将说的是,贴身之物岂能用金钱来衡量,奴家先前颇有失礼,还望陈少将见谅。”
“言偲姑娘说的哪里话,我们这叫做什么?不吵不相识,是吧?”
他大笑,却不曾看出,坐在身旁的陈启南越发有些阴沉的脸“启漱,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的忙。”
陈启南的意思很明显,你碍着我和美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用不着你便可以离去了。但那银衣男子似乎并未听出陈启南话中深意,摆了摆手“大哥时候还早嘛,要不我吩咐下人炒上两个小菜我们三人共饮如何?”
“启漱!”他猛烈咳嗽两声“你是否该回去了?”
他这才理解大哥深意,尴尬的看了一眼言偲,眼中流露出一抹不甘之色,但很快却淡去了,他站起身抚了抚略微有些变皱的衣角,抱拳“那我便回去了,告辞。”
那银衣男子离开的步伐显得有些缓慢,一步走一步又停,走上一步还缓上一会,看的陈启南的眉头更是深锁起来。不过所幸的是,他还是将他这大哥放在眼中的,纵使是再过不舍,也还是离开了。
陈启漱前脚刚走,他便迅速的关上了门,关门之前还悄声对门口守护的两位下人细细叮嘱,若是看见夫人在附近,一定要及时通报。
先前,有陈启漱在,言偲的心中还隐约觉得能放心一些……但是连他也离去之后,刚刚才抚平的内心又开始惊恐起来。
“抱歉了言偲姑娘,我二弟他就是这个脾气,我都说了他好多次了可就是不改,怪只怪爹娘走得早没人教导他,否则他也不会说出先前那般放肆的话。”话说的倒是人魔人样的,但言偲可以肯定,他这个人比起他的弟弟陈启漱,差的不知多少了。
若要说陈启漱是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宽厚男子,那眼前这陈启南,就是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但这些话也只不过在心中想想,她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见陈启南再次抱拳道歉,她也只能再次起身说“陈少将是真性情,奴家自然不会在意那些话,不知将军今日招奴家过府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