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仿佛都在转瞬之间静止,静的连她鬓角边斜插着簪子坠落也听不到,只有那破碎在地上的玉兰花儿,似乎还散发着女子身上那悠然的清香。她的呼吸声绵长而又有些急促,伴随着眼皮向上翻动而略微颤抖之声……
男子着一袭深色长衫,长长的貉子直垂而下,坠在腰际,貉子上缀着一颗又一颗纯色的珠子,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璀璨如夜一般的光泽。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每一个弧度都是那样的富有魅力,让人忍不住看了第一眼之后又想接着第二眼,第三眼。
“记好了我的名字,我不叫做白月华,我的名字叫伽箬,我也不是凡人,也许你有听过我住在酆都城中。”
“抱歉,我忘记了如今你不能说话,所以就请听我先把话说完。”
冰璃听不清白月华究竟说了些什么,她的脑子十分的混乱,白月华怎会是魔君伽箬,她自小被带到了仙界,又从未过问过三界之事,可是这并不代表冰璃对魔君的事就一无所知,相反身为天界六公主,她所知道的事比同仙龄的仙还要多上许多。
魔族,乃是存在于仙和凡之间的种族,准确来说,他们的存在乃是徘徊于三界之外,不被三界所容忍的,说他们是人,可是又算不上是凡人,凡人没有法术容易经历生老病死,可是魔不会,魔有法术,魔还有悠久的生命,除此之外,魔算是被三界所遗弃的,不该出现的种族,正是这样的种族,暴戾残忍,企图撕毁一切,而且长久以来,也一直干扰着仙界,企图霸占仙界的领土。
冰璃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正是酆都城之中最为阴险而又残忍的存在,伽箬。她本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凡间善良而又宽容的白月华,以为白月华是为了自己而上的天,可是想不到……
“你不必紧张,也不必觉得匪夷所思,一切全然是你心中想的那般,我并非白月华,准确的说,白月华从来就不存在。”那张俊美犹如天神般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残忍之色,他看向眼眶隐隐含着泪珠的女子说道,“白月华只是我在凡间行走更加方便些的身份罢了,我本来不想隐瞒的,可是见你也未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这样,而今日来天界,一半是为了某些目的,还有一半是为了你。”
虽然起初,冰璃十分痛恨这个欺骗了自己的男子,他用一张善良而又温柔的外表将自己骗的团团转,并且还让自己担心受怕,可是到了后来,她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关心起那男子,虽说他的真实身份是她的死敌。
“冰璃仙子,真是抱歉,我欺骗了你。”
“今日前来只是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其余的便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
“冰璃仙子还请保重。”
几句略表歉意的话之后,男子解开了对冰璃的束缚,但他却也在那一瞬之间而离开,留下冰璃一人承受着内心的煎熬,和反反复复的挣扎。
最后,冰璃居然做出了个十分大胆的决定,为了那男子,她居然心生判出天界之心,虽然那判出天界之心非常的薄弱乃至于有些摇晃,可是当她见到伽箬被天帝捉走的那一瞬,她的心似乎都要被撕裂了。
今日的天宫一片的欢腾,不仅因为今日是西王母的寿诞,还因天帝捉住了为祸凡间,一直盘踞在酆都城中的魔君伽箬,也不知魔君伽箬是太小瞧了天界还是太高估与自己,居然连一兵一卒都未曾携带就敢孤身上天界,也活该被天帝得个正着。
他被捆绑在诛灭仙将拔除仙骨的石台之上,周围缭绕而又窜起了犹如闪电般亮堂的光,那一圈又一圈,紧紧的贴附在男子那有些赤裸着的手臂上,可千万别小看萦绕窜起的光,此光线不仅十分的刺目,还能够封锁体内的术法脉络,可以这样说,魔君伽箬身上所覆盖之物,将会让他丧失动用邪法之能力。
就在石台的附近不远之地,那黄袍加身的男子正悠闲的坐在御座之上,看着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手中握着一个小葫芦,把玩着手中的小葫芦,他看了看被绑在台上的男子说道:“魔君伽箬,你私闯天界,该当何罪?”
“呵呵。”那被捆绑在石台上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着天帝说道,“该当何罪?倘若今日被抓在此处的人是你,你该说不出这些话来,胜者为王败者寇,既然我失败了,便无任何想要说的,你们这些仙,想怎样就怎样把。”
“好个嚣张狂妄的魔君,我倒要看看,用石斧劈开你的脑袋之后,你还能否说出这样的话来。”巨灵神手执巨斧,十分威严的站与伽箬身边,说道。
“想杀我?你还不够资格。”
“那倒要看看,你的头颅被我砍下之后,你还能否笑的出来。”巨灵神的思想比起许多人来说简单不少,伽箬的话是彻底的激怒了他,他举起巨斧就向伽箬的脑袋砍去,丝毫不等天帝下的命令。
巨斧落下的瞬间,凌霄宝殿的上空响起了一阵及其尖锐的女声腔调:“慢……慢着。”
“冰璃,你来此处作何?还不快回去。”天帝一看,惊叫的女子原来是冰璃,顿时沉下脸来,怒声呵斥着说道,“朕罚你禁足之日未满,你为何擅自离开。”
“天帝陛下,还是等六妹说说,为何要替这魔君求情把。”肃萧笑着作揖,神色复杂的看向冰璃,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只可惜,瞧了半日却未曾发觉,冰璃的异常。但是,刚才那一声,足以让冰璃跌入地狱,再无回头之日。
众所周知,魔和仙之间的仇恨,此仇恨已经延续和扩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而魔君伽箬为何会独自上天,为何又会被天帝生擒,这些都是尚未解开的谜团,如今一个谜团尚未打开,而冰璃又亲自的开启了另一个谜团,那就是,她和伽箬究竟是什么关系。
肃萧紧接着说:“六妹,难不成你认识魔君伽箬?”
“怎么可能,冰璃仙子怎会认识魔君那厮,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罢。”
“误会?我看这并不像是什么误会,否则六妹为何会在此刻喊出伽箬的名字,而六妹你正在禁足,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说。”肃萧话音未落,贤又是一阵的咄咄逼人,他深思略微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件事,“启禀天帝陛下,六妹也许和魔君伽箬是旧识。”
他这样出口污蔑,但女子却聪耳未闻,纤长的身姿微微有些摇晃,像是要随时倒下。
兄妹之间竟然闹出了这样的误会,其实最让人不忍看见的是天帝,天帝皱了皱眉,手心涌出了一阵金光,似乎要将冰璃包裹其中,可是冰璃却先一步站了出来。
“天帝陛下,此人并非魔君伽箬,而是个普通的凡人,白月华。”
“普通的凡人?冰璃仙子还真是会说笑,魔君伽箬长的如何,又会有人不知?”
“请天帝陛下明鉴,他真的不是魔君,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以采药为生,至于他为何会来天界,纯粹是机缘巧合。”冰璃紧紧的抿住唇,有些焦虑的看向被捆绑住的男子,她心中清楚,倘若此刻她不站出来保他一命,他必定会被挫骨扬灰。
既然当日欠了他一条命,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将那条命给还了,否则也不知何时才能偿还。
这般想着,冰璃便站到了最前端,看着天帝:“还请陛下明鉴,他只是个凡人。”
“呵呵,冰璃。”一直被束缚的男子忽然笑了,那声音听着有些毛骨悚然,“何须为我求情,就凭这些杂碎,还不能将本魔君如何了,本魔君既然敢独自闯入这天界,自然就未把这些仙放在眼中。”
男子那狂妄的话使得众位仙人一阵的恼怒,磅礴的仙气由内而散,似乎想要将他生吞了,可是他们未曾发觉,男子嘴角的笑高高的扬起,似乎更为深刻。
空中席卷过一阵乌云之色,伴随着乌云而起的是那略微有些腥臭的空气,和空气之中浓郁的血腥之气。
那一切似乎都只是在转瞬间发生,又是在那一刻凝结,冰璃的视线被那突然爆炸开来的血腥之气所覆盖,再也看不见了。
“噗!!!!”巨灵神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巨大的身体在转瞬化作六块,分崩离析。
“何人在此偷袭?还不快给本神君滚出来!!!”咆哮之声在大殿之外百里响起,随之紧接而来的是那写阴沉而又尖锐的笑声,还有魔君伽箬那如同地狱中所带出的眼神。
“天帝老儿,本魔君早就说过,你斗不过我,今日便是你们三界覆亡之日。”他本身被所在天柱之上,也不知是什么缘由,居然解开了天柱站在了天帝的面前,那一双血瞳,冷冷的扫向天帝,“当日你对我们魔族所给予的屈辱,今日我一并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