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和坐在他肩膀上的秋洛在休闲区随意吃了点东西后,冷风带着她朝天门峰走去,踏着轻缓的步伐,冷风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这几日他的心境大起大落,尤其是面对纳兰如梦时更是无法控制,甚至引得急火攻心。
一路上,寂静的山林偶尔几声鸟鸣传来,行至临近山顶时,冷风突然抬起头看向山顶方向,秋洛眨巴着眼睛也好奇地望向那里。
司徒红莲仗剑而立,笑意盈盈地望着冷风。冷风收回目光,继续走了上去。司徒红莲收起剑,迎向冷风,她自然注意到了冷风肩膀上那个精灵般的女孩,不过司徒红莲并未多想,反而微笑着对秋洛打了个招呼,可秋洛却只是一直好奇地望着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冷风对司徒红莲点了点头后问道:“你每日都来这里练剑?”
司徒红莲微笑地说道:“还不是我家那个老头,非让我来天门学院这里,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有天门峰这儿还算清净,所以只好跑来这里练剑。你呢?这几天天门学院的人似乎都挺忙碌的,怎么你好象一副清闲的模样?”司徒红莲其实很感谢她老爸将她送来天门学院,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快又遇到冷风。
“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去哪里?”冷风反问道。
司徒红莲把冷风上下打量了一遍,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混黑道?不适合你。玩商业?你不懂。搞研发?有点搞笑。就是,天门里你能做什么啊?好象这地方似乎不是你应该来的。”
冷风饶有兴趣地看着司徒红莲对自己品头论足。秋洛趴在冷风头上淡淡道:“杀人。”
司徒红莲愕然地望着那个犹如天使一般的女孩吐出两个恶魔的词语。司徒红莲摇了摇头郑重道:“他的实力确实能杀人无数,但天门里,这样的人也多的是。不差冷风一个。”
秋洛此时眼中露着丝丝玩味。她整个脸旁更显得妖气盎然。
“杀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杀人,无血无影。被他杀的人,权倾天下。你说的那些人,不能算人,只是工具。”
“秋洛!”冷风有些不满地呵斥道。
秋洛只好乖乖地不再说话,坐在冷风肩膀上把目光飘向周围的风景。司徒红莲虽然心中震惊这女孩口出狂言,但她不会和她计较这些,短暂的沉默过后,司徒红莲再次开口道:“冷风,我带你去见两个人。我想,你想在天门出人头地,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捷径。”
虽然冷风并不想成为大众的焦点,但他还是同意跟司徒红莲去见见她口中的两人,冷风猜测司徒红莲口中的人应该是天门学院的管理者。
司徒红莲带着冷风从天门峰另一侧的小路下山,来到小岛的另一部分,一片森林,刚踏入森林数百米,一幢竹楼映入三人眼帘。冷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偏僻幽静,能想到在这里起屋安身,想来屋子里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司徒红莲走到竹屋前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屋子里两个老人正相隔一棋盘对坐博弈。司徒红莲也不管那么多,她才不管是否打扰老人的思路,大喊道:“司马爷爷,慕容爷爷,我来了!”
正在对弈的两个老人被司徒红莲这么一吵,相视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司马泠颜苦笑道:“慕容老头,今天这棋又下不成了。”
慕容星同样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司马老头,我看你是借红莲想逃避输棋吧?不行,封棋,等她走了,咱们两人再接着下完这局。”慕容星丝毫没有给司马泠颜反驳的机会就拉着他坐起身好司徒红莲走去,他们身后,残局一分未动。
司徒红莲一手挽住一个老人的胳膊,撒娇地说道:“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来啊?”司马泠颜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会,红莲能来陪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我和慕容老头高兴还来不及呢。”
慕容星眼神淡淡地看着伫立在门口的冷风,口中笑道:“我想红莲今天是有事才来的吧?是不是想让我和你司马爷爷帮你参谋参谋把把关?啊?呵呵。”
司徒红莲自然听出了慕容星的弦外之音,羞恼地说道:“慕容爷爷,你说什么呀?我就是介绍个朋友给你们认识认识罢了。”
“我和慕容老头几十年不问江湖事了,我们的朋友都死在了我俩前头,现在红莲要介绍小朋友给我们,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司马泠颜也发现了冷风,于是也打趣司徒红莲。
司徒红莲红着脸将两位老人拉了出来,五人来到竹楼后的一间亭子里坐下。司马泠颜和慕容星一路上都在打量着冷风,冷风的淡然神态让他们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慕容星对司徒红莲说道:“红莲,去把你带来的湖州三色茶拿来沏上一壶,我看这小朋友应该也是懂茶之人。”司徒红莲答应一声,看了眼冷风后回到竹舍取茶具。
冷风一副不卑不亢,悠然自若的姿态。司马泠颜倒是对冷风怀中的秋洛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微笑地看着秋洛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
秋洛依旧是对陌生人不予理会的神情,转过头不看司马泠颜。冷风平淡说道:“她不爱说话,尤其面对陌生人。”司马泠颜理解地点了点头。慕容星饶有兴趣地看着冷风问道:“年轻人,尝过三色茶么?”
冷风点了点头。
“湖州紫笋茶、白茶、黄芽茶。曾经有一年春天在湖州品过一次。现今仍然记忆犹新。”
慕容星笑意更浓。“这品茶的意境,你又了解多少?”
冷风微笑着摇摇头,笑道:“我一俗人,如果真说懂什么意境,在你们面前只能说是班门弄斧了。借用茶艺家卢仝一首《茶歌》,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其实品茶就是如此,若被俗事缠身扰心,喝再好的茶,也品不出味。”
司马泠颜和慕容星赞赏地点了点头,慕容星感叹道:“好,好一句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老头子很久没见到你这样的年轻人了,不容易啊。”
司徒红莲已经沏好了一壶茶,她见两个老人和冷风攀谈还算愉快,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司马泠颜捧起茶杯淡淡地喝了口后啧啧嘴,摇头叹道:“纷纶争径蹂新苔,回首龙园晓色开。一尉鸣钲三令趣,急持烟笼下山来。”
冷风放下茶杯微笑道:“如此好茶,得之不易,采茶贵及时,太早味不全,太迟则神散,想这上品三色茶也是时辰最佳时采摘下来,让人一品顿时清爽,唇齿留香。”
慕容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冷风,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眯起眼睛淡淡道:“年轻人,刚刚问了你品茶的意境,现在问你,做人呢?”
冷风微笑着摇摇头,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离家十年,综观人生百态,他如何说?
司徒红莲见冷风沉默,嗔怪地瞪了慕容星一眼,安慰冷风道:“没事,慕容爷爷就是随便一问。”
冷风依然摇头不语。慕容星再次问道:“好了,年轻人,现在告诉我,你来天门做什么?”
“两位前辈认为我来天门做什么?”
冷风反问道。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破绽。
司马泠颜平淡道:“小伙子,如果你对天门居心叵测,我不介意为了你和你怀里的小姑娘重出江湖。”
秋洛在冷风怀中转过头,一脸严酷,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司马泠颜,面对秋洛眼神中淡淡的杀意,司马泠颜微笑着看着冷风,丝毫没有将秋洛放在眼里。冷风轻柔地拍了拍秋洛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冲动。秋洛平静下来后缩在冷风怀里,再也不看司马泠颜一眼。
司徒红莲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变故,尤其是秋洛,她一瞬间的转变太大,司徒红莲自然感受到了秋洛迸发出的杀意,她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是想让冷风得到两位老人的认可,那么冷风在天门将会一片坦途,但司马泠颜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冷风来天门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冷风淡然一笑,开口道:“如果两位前辈认为我对天门有不轨的企图,那么,现在就动手吧。”
慕容星摇摇头,放下已经略微有些凉的茶杯,再次扫了眼冷风。平静道:“年轻人,天门是个杀戮很重的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冷风抱着秋洛站起身,对着两位老人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再不迟疑,转身离去,司徒红莲愣愣地看着冷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她将所有失落和怨气都撒向两位老人。
“你们两个老头子是怎么回事啊?他不就是与众不同了点嘛,有什么好怀疑来怀疑去的,天门几十年基业,难道会毁在他手上?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笑话吗?”
慕容星和司马泠颜摇了摇头,慕容星富有深意地对司徒红莲说道:“红莲,难道你忘记了我和你司马爷爷当年在江湖上的称号?我们两人不会看错的,这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司徒红莲一愣,不再说话。
慕容星和司马泠颜这样的年若古稀的老人,他们的时代,他们的世界,现在称为黑道,可他们,却称之为江湖,因为他们亲手抒写了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虽然现在已经被人淡忘,但老人风采依旧不减当年,这两个人,天门子弟中知道他们存在的少之又少,若是四十年前的人,或许会记得他们的外号。
鬼才谋星!
笑颜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