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5 底线
对于清微苦涩的笑容，苏焰表现的却是十分受用，轻轻一笑出声，“那我会觉得很高兴，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可惜，依旧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依旧是一只只能被他错来揉去的掌中鸟，飞不高，跑不掉。
他以前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趣味，但是苏晏对清微的不同反而让他觉得清微十分的不同，并非他觉得清微本身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而只是因为她是苏晏接触的女人中的特例。
有些想法，或许苏晏本身都没有他了解的清楚。
“过来帮我捏肩。”他清楚的记得她每天和苏晏在一起时的互动，梳发，捏肩，弹琴，甚至是床上。如今这些亲昵的事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对她做，她会如何？
这才是他听到她终于说出他和苏晏其实是两个人之后为何会笑的如此开心的原因，因为分得清楚反而更好，真的更好，更有趣味。
倘若这些她在对他做的时候还将他当成苏晏又有什么意思呢？
清微攥紧了手心，她在动摇。
去还是不去？作为一个已经被人付款买下的“商品”她显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但是内心中……她苦笑了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这样近的距离，却好像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与错，但是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她面前的不是选择题，只是，服从。
她早已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只是一直心存希冀罢了，只是如今苏焰的存在才给了她必杀一击，而让她痛苦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爱上的男人身上怎么会出现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痛心的，只是那个苏晏。
到底是什么才会塑造出这样两个极端的他？
她终于走到他身边，见他重新坐下，静静的垂眸帮他轻轻揉捏着肩膀，眼神已是平静无痕。
她的眼睛已经无法承装下许多东西，但是心可以，她学会了将最重要的事情放在心里。
技术不算好，他知道的。
手上力道不够，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也知道苏晏很享受她每次这样力道不足技巧有不够的伺候，虽然他从未想过原因。而一直静静的旁观着这一切的他却觉得相当的有意思。
从所未有的事情。
他甚至记得她写的所有的钢琴曲子，记得苏晏是怎样一笔一笔的帮她润饰，那时的苏晏是真的开心，纵然只是觉得女人的爱是如此的理所当然，若不爱就没有资格出现在他身边。
但他可曾想过为什么会在意她是不是爱他呢？
那么多的人爱他，苏晏什么时候注意过分毫？
这样的疑点呢，他怎会忽视。
苏晏从未带过任何女人出席宴会，为何会带她前去，甚至见到林紫苏和她并肩而行就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呢？
这样的怪异，又怎会让他不深究？
所以他觉得这个女人对苏晏还是有相当的分量的，而这分量的多少，则是他最大的兴趣。
即使苏晏从不抗拒他的存在，甚至有时候反而会主动让他出现，但是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计较——他和苏焰，到底谁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他和苏晏，谁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导？
真的是苏晏？
他和苏晏的双重人格被发现的时候还很小，三岁多的样子，发现的人还是当年同样是个孩子的白无忧，苏晏自己记不清楚他们当时是谁为主导，他也记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不是身体的主人。
但是他们都是喜欢白无忧这个兄长的，或许是因为白无忧的缘故，苏晏出现的时间开始慢慢的变长，他也开始习惯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透过另外一个自己观察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很有趣味的一件事吗？
后来他们被送回苏家，被爷爷亲自抚养，纵然他们被一视同仁，但是他那时也已经发现因为苏晏存在的时间总是比他漫长太多的缘故，爷爷只是将他当成了苏晏的一个负面。
苏晏为正，他是负。
苏晏为白，他为黑。
原则上根据他们的个性和占据身体的时间划分虽然都没错，但……他就是不高兴呢。
对老爷子他并未有多少怨念，他多疼爱苏晏就多疼爱自己，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对他和苏晏也好，都绝对公平的人，唯一的一个，哪怕是最早被他们同时接纳的兄长也比不得这点。
“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他阖上眼眸说。
肩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下，“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放手。”清微静静说，只是心中多少有被那句话中的一个淡淡的喜欢而稍稍治愈了一些。
原来她这笨拙的按摩他是喜欢的吗？
“继续。”苏焰冷哼。
他有让她停下来吗？
他不过只是想不通而已，这个女人的不同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向来喜欢将苏晏的任何事情都揣摩清楚，玩弄于鼓掌，像是对苏妈，也像是对其他人。
苏晏在事后往往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反对，生气，都不会。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下意识里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恶魔如他，也是这个身体中的一部分。
他们之间没有谁高谁低，谁贵谁贱的问题。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眉心依旧轻轻的皱着，那浅淡的皱痕的深浅似乎都和这个身体中另外的半个主人的习惯都没有变化。清微轻叹着，手已经从他的肩膀移到他的头上。
动作依旧不轻不重，也没有所谓的章法，但是只有她心中明白，还是不同的……
她永远没有办法用对待苏晏的心情来对待他，那种无法言之又充斥在她心头的心情。
那是爱。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苏焰对此十分感兴趣，也乐于尝试。
“你是这个身体的半个主人。”清微说，他是她工作的一部分，自然是听的，哪怕是心中再怎样不甘不愿的事情，也是如此。
“还真是逆来顺受。”他慢悠悠的下了评价，淡淡道：“那好，今晚陪我。他的所有的感官我都能感受到，只是或许换做我是主导者，也能让他有点新奇的感觉。”
他故意回眸，没有错过清微眼中的震惊，挑起她的下巴，像是苏晏最爱做的那样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光洁的下巴，玩味的看着她的表情，这样的动作不会让他错过任何一丝有趣的发现。
“不说话是不同意？”俊逸的眉轻轻挑起，钟灵毓秀的眸子微微的弯起，唇角微勾，是戏谑，是挑 逗，更是试探她的底线。“啧，果然还是有底线的。”
他的眼神阴沉了下来，并非是因为被无声的拒绝而导致心中不悦，而是因为如此轻易的就攻克了这个底线，太没悬念的游戏有意思吗？
他显然是高估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索然无味。
他此时的动作可以将清微的任何神情都尽收眼底，反之，其实也是如此。清微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懊恼，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想起了姜老板。
钱，她收了，也花了。
她低低出声，声音细小微弱的似乎出口之后就会消散掉，但终究还是让近在咫尺的男人听了个清楚。“好。”
只是这一个字，便是心痛如绞，她蹙起黛眉，咬紧牙关强行撑住，就在那个字出口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初夜过后，她是用怎样的心情来清洗自己的身体，那样的感觉一直到现在都是她心头的噩梦，环绕不去，更是她此生的阴影。
哪怕，她事后爱上了那个男人，但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她本以为那一次之后，她应该扛得起任何打击，但是此时此刻，微小的声音回响在她自己的耳畔的时候，她心头那看死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重新迸裂，流出的不是鲜血，是脓包。
苏焰高深莫测的眸在她脸上巡视着，没有错过她的悲痛，也没有忽视她的坚强，哪怕他勾住她纤细腰身的手稍微一松，这女人就会失去支撑瘫软在地上。
兴趣瞬间重新回来，唇瓣高扬，瞬间心情欢愉的不得了，“你果然是不同的。”
最少不是一个还没开始玩就会让人想丢掉的玩具，啧啧，难怪能在苏晏的身边待这么久。
清微对这句看似是赞赏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回应，苍白着脸色，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她这辈子经历的最悲痛的一天，但注定会是她最厌恶自己的一天。
一而再，再而三，她几乎看不到自己还有什么退路可退，也不知道自己还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底线。
苏焰低低笑了下，黑眸闪耀，凑近她的唇轻轻落下，轻轻的舔舐着她的唇瓣，像小孩子舔舐糖果一样，只是这样简单的，一次又一次的，一直到清微以为这是他的爱好的时候，他的手上轻轻用了点力气，清微讶然之下贝齿失守，被他长驱直入。
尽管明知道他此时无暇他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清微似乎听到了他低浅的笑声。
以及她的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