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不停,两班人轮射。”我挥手打断了宣真准备的劝阻,“不要在乎箭支,都射光了也没什么。留下六十人持长矛杀伤靠近的骑兵,其他人投枪!将多余的铁枪、长矛都掷出去!”
无数骑兵将大车阵团团围住,一圈圈的打转,看着从大车缝隙中伸出的那些尖锐的长枪,划过乌黑天穹的长箭和铁枪,就是不敢靠近,就算靠近了他们也无从下嘴。而车阵之中却不停的射出稀疏的箭雨、掷出零星的枪矛,时不时的伤杀几个骑兵。袁术军的骑兵士气大减。他们并不是北方少数民族的骑士,不会骑射的技巧,也不是西部羌氐铁骑,能让短枪在飞跃十丈之后依然成为致命的武器。淮南的骑兵,只会骑着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面前的敌人一刀两断。
可现在,这大车阵就好像是缩小版本的城墙,将他们拦在外面,让他们毫无办法,又不断的杀伤他们的人,让他们心中徒生无奈。一名骑兵看到身边的战友被长弓射中喉咙而死,终于忍不下去,挥马向车阵冲来,结果被从缝隙中捅出来三丈长的长矛连人带马钉在了一起。
袁术军看着那骑兵目不忍睹的样子都面露惧色,虽然袁术军的军官极力的叫喊着,叫骑兵冲上去,到底也没有谁真的敢冲进这乌龟一样的大阵的攻击范围。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弓箭手轮换了一波,还是不停地在射箭,让袁术军骑兵的阵势始终不是那么流畅。“情况不妙啊!”我心想,“到了现在,刘备营中所有的地方恐怕都已经被袁术军如同梳头发一样的过了一遍,恐怕陈兰、雷薄的注意力就要转移到这里了。”
骑兵阵营后方,突然多出十几支火把在不停的摇晃。
“他们要做什么?”
我正在思考,突然发现左边有一伍负责用长矛御敌的人已经挪开了放在大车轮下的石头,正在将大车拉开!这是干什么,找死吗?
(大车只能横向拉开,大车圆阵中的大车都是紧紧挨着,后车顶着前车的屁股,不能向前移动的。)
“刘老二,你们做什么!”一名士卒看见正在将防御破开的这伍人喊道。
没想到那名叫刘老二的士兵一语未发,立刻抽刀砍向说话的士卒。这士卒根本没有防备,被一刀砍掉了头颅。鲜血如同管涌一样向天空喷射着。
“难道是内间?”我想着,带了一什人冲了过去。“就是内间!”
举刀的刘老二正和四周的几名士卒对峙,谁也不敢前走一步。刘老二杀人立威还面不改色,明显不是刚上战场的雏儿,而再看跟他对峙的人,大多两股颤颤,面色苍白,这群刚从市井小民、荒野农民、大户青壮转化而来的士卒,见了如此惨死的人,心里发毛哪敢上前。
大车被其余四人拉开一条缝隙,让附近袁术军的骑兵看到了希望。无数骑兵转瞬之间就已经等在了车阵之外。而这一片的枪矛手都还在持刀对峙,完全起不到驱散靠近骑兵的作用。只要让骑兵冲进了车阵,也不知道需要多少伤亡才能重新堵上这个口子。
(枪矛太长,转瞬的时间从大车缝隙中抽不出来,车阵之内也展不开,所以这次近距离对峙都用的是刀剑。)
宣真在负责掷矛、严正在负责弓箭、乐梁要观察敌人的情况,我呢,就负责这外面的枪矛手。所以是我带人过去。我猛跑过去,二话不说,抽出刚刚从宣真那里拿到的长刀,一刀劈了过去。
“不杀了他们,让骑兵冲进来,就是我们死!”我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大喊。
大车之间的空间原本很小,现在却已经被外面的骑兵和这四名内间推开了不少,眼看就要有第一个骑兵挤了进来。我这话一说,果然有几个士卒明白了过来,也不管什么忌惮和胆怯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纷纷举刀砍了下去。
刘老二的刀法不错,挡住了我的第一刀,可他如何在同时抵挡十四、五柄刀的攻击呢?
所以,他立刻中数刀倒地而亡。血,在地面上殷殷的“浮着”,随后慢慢的沉下去。
本来车阵中的大车应该用铁链连在一起,就好像连环马,连环船一样,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将车拉开。可是时间仓促,到哪里去找铁链,又怎么有时间将这十几辆大车连在一起!只要这大车被拉开,就无法挽救了。
“留个活口。”我喊道,随后就当先冲向正在拉开大车的四名士卒。这四人原本正赤膊拉车,刀剑都已放在地上,如何以血肉之躯挡住我手中的钢铁之物!我长刀一挥,便砍翻了三人,留得一人被十几人如狼似虎的捆了,丢在一边。
一名袁术军骑兵勉强策马挤了进来,挥舞长枪割断了一名正要去推车士卒的咽喉。那士卒痛苦的捂着喉咙,身体蜷曲成虾状,在地上乱滚。我一看便知,他活不成了。华佗先生曾教过我人的要害,这喉咙就是其中之一。他认为喉咙乃是渡气之地,贮藏人体精元之所,若是伤了喉咙,这人便要像被人扼住脖子一样无法喘气,人的精元也会快速消耗,就算是流血不多,也会气尽、精尽而亡。
与其坐视他如此痛苦,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我捡起刘老二的刀,甩了出去,正中那士卒的头部,顿时流出不少红白混合之物,挣扎了几息之后,这人便没了反应。
我知道旁边的士卒都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我,可这有什么,好兄弟,好战友,难道你不能帮他痛快的解脱吗?
我就在那骑士看着我倒吸一口冷气的时候,快步冲了上去,狠狠的横刀砍向马腿。也许是用尽了力气的缘故,战马的左前马腿居然被我手中铁刀一刀砍断。腥臊的马血喷溅了我一脸。
战马吃痛,嘶鸣若铜锤鸣罄,站立不稳,到了下来。骑兵猝不及防,随马而倒,左腿被战马所压,手中长刀也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