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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母子团圆

梅笑春终于在内室看见了日思夜想的母亲,看着她倚在床上柔弱的身形,憔悴不堪的形容,心痛和悔恨可想而知。一进内室的闺门就跪下了,以膝代步来到床前,“娘亲,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秋慕霜目不转睛地盯着梅笑春看了好半天,才颤声说:“起来吧。”

梅笑春这才扶着床边站起来,“娘亲,怎么还是这样憔悴?病症还没有见好吗?”

“已经好多了。”秋慕霜淡然说,“见过你祖父了?”

“见过了。”梅笑春垂手回答。

“想必你祖父已经和说过了,日子已经不多了,该准备的加紧准备吧。我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只怕不能替你张罗了。收拾房舍、添置东西、预备迎娶时所需所用……都有雪儿替你张罗。迎来送往的事你去烦请报春夫妻来为你操持吧,雪儿毕竟还是闺中室女不宜抛头露面。”

“娘亲!”梅笑春看着秋慕霜,心里一阵凄凉,“娘亲还是不肯原谅孩儿?不肯体谅孩儿的苦衷?”

秋慕霜轻轻摇了摇头,“你本没有做错什么,我有什么不原谅的?我不体谅你又怎么会答应你和桂家女孩儿的婚事?”

“娘亲——”

“夏恋侄女说我思虑太过,不让我再多费心思,要我静心休养。你的婚事非同小可,不仅是王室娶亲,更是两国和亲,处处都要周到,我实在没有精力应付。你去烦请报春,即可照全婚礼,又可还你伯父的人情,有什么不好?”

“既然如此,儿遵命就是。”秋慕霜的话处处在理,而且秋慕霜的精神也确实难以支撑,梅笑春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了。

“娘亲,怎么没见雪儿?”梅笑春向房中四处望了望,不解地问。

“雪儿和穆妈妈商量给你预备婚期使用呢。”秋慕霜淡淡地说。

“雪儿!”梅笑春听说怜雪在为他的婚事忙碌,又看见秋慕霜淡淡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多说几句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默然站在床边,垂首不语。

秋慕霜满面疲倦地倚着引枕合上了双眼。不是她不想多看看儿子,而是怕再次勾起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痛。

侍女仆妇看母子俩相对无语,也都不敢说话,只是默然垂手侍立。房里,静得几乎听得见每个人心跳的声音。

“你累了很多天了,回去歇着吧。”很久,秋慕霜才幽幽地说了一句。

“是!”梅笑春答应着,却并没有移动脚步,他心里积蓄了太多的话要和母亲说,但看着秋慕霜淡淡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了。

“有事?”秋慕霜睁开眼看着梅笑春问。

“娘亲——请娘亲宽恕孩儿不孝,不要——不要把对孩儿的怨气积累在心里,日后——”梅笑春迟疑了半天只说出了这句有些没有边际的话。

“……”秋慕霜淡然一笑,“怎么?现在就替你的新媳妇担心了?”

“孩儿不敢!”梅笑春低着头说,声音极低。

“唉!你去吧!”秋慕霜半晌,叹息道。

“……”梅笑春只好转身慢慢往外走,走到房门挑起锦帘,又回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秋慕霜,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走出了秋慕霜的卧房。

梅笑春回到自己的书房,换玉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水和衣服。服侍梅笑春沐浴更衣毕,又斟上茶来。梅笑春挥挥手打发走了换玉等人,独自坐在熟悉的书案前,看着熟悉的屋子,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怜雪辞出了秋慕霜的卧房,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灵痕正要找她,“公主回来了,我正要去找公主呢。”

“什么事?”怜雪心不在焉地问。

灵痕笑着说:“公主怎么忘了?公主不是吩咐我去挑选锦缎和绣线吗?”

“哦!”怜雪这才想起来,笑道:“你不说我倒真的忘了。挑选好了?”

“挑好了。公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灵痕一边挑起绵帘让进怜雪,一边问。

“你没听见说哥哥要大婚?这些是为哥哥做大婚的礼衣用的。”怜雪说着,看了看放在榻上的锦缎等物。

“我以为做什么呢?原来是做这个。府里那么多裁缝上的人,还做不了一件礼衣?何苦还要公主亲自做?”灵痕不解地看着怜雪。

怜雪一笑,说:“你不明白。哥哥的婚事非同寻常,礼衣自然不能随意。裁缝上的人粗手笨脚的,我怕做出来的不够精细,便自己来做。你告诉她们,哥哥的礼衣不用她们做了,让她们腾出手来做别的吧。”

“公主真是细心。只是,公主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繁重的活计,只怕太过辛苦了。”灵痕有些担心地看着怜雪。

“不要紧,还有你们帮我呢。去请穆奶奶和艾奶奶过来,我有要事要和她们商量。”怜雪比量着手里的锦缎说。

“唉。”灵痕连忙亲自去请来了穆氏和艾氏。来个人听说怜雪请,不知道什么事,连忙相约来到怜雪的落雪苑。

怜雪亲自把她们迎进房中,命灵痕等人摆上茶点。未等两个人说话,便先含笑说:“我请二位奶奶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哥哥大婚在即,娘亲的身体实在没有精力张罗。我斗胆请命为哥哥张罗大婚的事宜。怎么我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特意请你们过来从旁指点,协助的。请二位奶奶辛苦一些,助我一臂之力。”

穆氏和艾氏相互看了看,连忙赔笑说:“我们也正为王妃的身体能不能料理公子的婚事担心呢。既然王妃命公主料理,我们一定全力协助公主打点好一切。请公主随时吩咐。”

“多谢二位奶奶。”怜雪笑着说,“我想着娘亲无非是让我料理添置应用之物,安排预备迎亲的人罢了。迎来送往必然会另行委派专人的。穆奶奶安排人布置新房,装点府内外。算一下用多少钱,开出单子,我去找娘亲回明。艾奶奶分派人安排酒宴茶饭等事,要多少钱物开出单子,我去回明娘亲。嗯……”说着,低头想了想,又笑说,“你们看看还有什么疏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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