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鸿接到禀报猜不透兰锦丰的来意,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刚要命儿子去迎接,兰锦丰已经和秋冷雨催马走了过来。
兰锦丰在马上拱手,说:“姑丈万安。”桂鸿连忙向旁边一侧马,躬身说:“王子怎么忽然到玄武关来了?”兰锦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听说父王命姑丈起兵攻打古井国?”桂鸿连忙说:“是。陛下的旨意,老臣不敢违逆。”
“胜负如何?”
“呃……见过几次仗,互有胜负。”
兰锦丰看了一眼桂鸿身后的桂寒,桂冰;目光扫过桂羽秋,立刻流露出一丝莫测的凉意,“怎么,两位表哥和表妹也来了?”
“他们也不小了,应该为国尽忠,到前敌历练历练。”桂洪小心地回答
兰锦丰微微一点头,说:“请姑丈回中军帐和我说一说这里的情况如何?”桂鸿连忙说:“正要向王子回报军情,请王子到中军帐说话。”说着,回身看了一眼桂羽秋,“秋儿,你先回后营吧,我和王子有要事要说。”
桂羽秋看了一眼兰锦丰,心里对这个冷冰冰的表兄有几分莫名的畏惧,不想在他面前多做停留,听见父亲让自己回去,连忙施了一个礼,驳马回后营。
一边往后营走,心里莫名的烦乱,向紫玉说:“咱先不回后营了,出去走走如何?”紫玉连忙说:“好啊,好啊,在大营里闷了一个多月,烦都烦死了,奴婢陪小姐出去跑跑马?”
桂羽秋一点头,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营,顺着小路信马游缰闲逛。自从和梅笑春见阵回来,梅笑春的影子就没有离开她的心房。一边走着,一边不时轻叹一声。紫玉看着她心神恍惚的样子心里暗笑,“小姐,没想到这位梅笑春公子比传说里的还要好一百倍。都说咱们锦丰王子和梅公子并称天下双英,依奴婢看,给梅公子牵马都不要。整天冷冰冰的,像谁欠了他的钱似的。”
“不许胡说。”桂羽秋虽然嗔着紫玉,心里却也在把兰锦丰和梅笑春做着比较。梅笑春俊雅之中透着英武,朝气蓬勃,像是春日的朝阳,让人感到无限温暖。而兰锦丰秀逸之中显得文弱了一些,且为人十分冷淡,像冬夜的秋月,清冷得令人不敢靠近。
“唉!”桂羽秋又叹息了一声。
“锦丰王子突然来大营不知道有什么事?若是单有元帅在这里,这件事还好说。王子一来,只怕就难了。”紫玉自言自语着,桂羽秋的心事她看得清清楚楚的。论容貌,论才华,自己的小姐和那位梅公子真是天生地造的一对良人。可就是两国的仇敌,要想做成这件事并不容易。
桂羽秋脸颊绯红,轻轻瞪了一眼紫玉,微嗔道:“少点儿事吧。”
“奴婢是为小姐发愁呢。小姐还嗔着奴婢多事。”紫玉说着,举目向路边的松林看了一眼,“小姐,你看,林子里有一匹马吃草呢。”
“想是那位将军在这里放马。”桂羽秋心不在焉地说。
“这匹马看着有点儿眼熟。唉,这不是梅笑春的马吗?小姐,这可真是太巧了,小姐有什么话趁机好好和他说说。看看他对小姐有意没有,他若是也有意,你们一起商量一个办法岂不是好?”
桂羽秋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林里,紫玉的话正说到了她的心里。可是,女孩儿家自己张罗自己的婚事,总是有些抹不开颜面的。
紫玉掩着嘴一笑,单脚甩镫在桂羽秋的马后胯上用力踢了一脚。桂羽秋这匹桃花马正低着头啃食路边的青草,被紫玉一踢,后胯上一疼,蹬开四蹄向林子里奔去。
桂羽秋正想心事,战马冷不防一跑,差点儿把她摔下去,连忙抓住马鞍稳住自己的身子,“吁!吁!……”紧紧勒着丝缰想让马停下来。
梅笑春正坐在树下想心事,看见桂羽秋主仆从林外路过,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要避开。忽然看见桂羽秋的马惊了似的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桂羽秋神色慌张地紧紧勒着丝缰。梅笑春来不及多想,赶紧箭步迎了上去,闪身让过马头,伸手抓住桃红马的丝缰用力一带,“吁!”。桃红马的丝缰被梅笑春勒住,往前走不了了,围着他转了几遭停了下来。梅笑春见马停下来了,把丝缰向马脖子上一扔,转身就要走。
“公子。”桂羽秋见梅笑春拦住了自己受惊的战马,心里瞬间吹过一阵和煦的春风。看他要走,顾不得害羞,连忙喊了一声,“请留步。”
梅笑春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说:“小姐有事?”
“……”桂羽秋看着梅笑春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几张嘴,还是没有出声。
梅笑春见桂羽秋没说话,抬腿又要走。“公子,”桂羽秋忍着羞涩,连忙又喊住了梅笑春,“多谢公子拦住惊马救了奴家。”
“两军阵前,小姐不宜外出,请赶紧回去吧。”梅笑春说着,还要走。
“公子,”桂羽秋有些急了,一带马来到梅笑春的前面,从马上跳下来,说:“奴家久闻公子的美名,今天和公子见上一面三生有幸。既然能在这荒山疏林里相遇也是一段缘分,请公子少留片刻,奴家有几句话想和公子说。”
梅笑春有些愕然地看着桂羽秋,他没有想到这位姑娘这样直率,想赶紧离开林子,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一步也迈不开。“小姐,笑春与小姐萍水相逢,又是两国相争之际,有什么话可说的?”
“公子此言差矣,这场战事是古杨国挑起来的,国君受了古杨国的蛊惑,才贸然派家父出兵,并不是家父本人的意愿。公是公,私是私,两国相争是两国之间的事,和你我两家并没有关系,怎么就没有话说呢?”
“这……”梅笑春让桂羽秋说得有点儿张口结舌了,“是笑春冒昧了,请小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