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慕霜望着梅笑春的背影愣住了。穆氏慌忙说:“王妃,不能让公子去啊。公主走了还没有踪影,公子再没了踪影可顾谁啊?”
一句话点醒了秋慕霜,慌忙命怜娟,“快去,把他拦回来。”
“是。”怜娟急忙和惜娟跑出去追上梅笑春,“公子,王妃让你回去。”
“不。我要去找雪儿。”梅笑春说着,还要往外走。怜娟一把拉住他,说:“公子。公主不见了,王妃已经够着急了,公子还跟着添乱?快回去吧。”
“反正娘亲心里只有雪儿,没有我。我出去就是死了,丢了,娘亲也不会在意。让我去找回雪儿给娘亲宽心。”
惜娟急了,说道:“公子,公子这是什么话?王妃那点儿不疼爱公子了?公子的话让王妃听见只怕要伤透心了?如果不是疼爱公子和公主,王妃早就追随王子去了,何苦还要独自忍受失去夫君的痛苦?”
惜娟的话警醒了情绪有些激动的梅笑春。父亲过世后,母亲悲痛欲绝的神情浮现在眼前,心里搅起一阵疼痛。垂下头说:“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怜娟这才松了一口气,和惜娟陪着梅笑春回到梅怜雪的卧房。
秋慕霜已经在穆氏和艾氏的劝说下平静了许多,穆氏连忙令灵娟等人服侍秋慕霜梳洗。
梅笑春进来垂手立在秋慕霜身后,“娘亲。”
秋慕霜回身看了看他,“唉!你先去吧,打发出去的人带回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梅笑春低声答应,垂手退了出来,满怀心事地到前厅等候梅怜雪的消息。
时间在王府所有人的焦急,忙碌中悄悄滑过。转眼间午时过去了,派出去的家将护卫陆续回来禀报,“没有找到公主。”一直等到晚上,仍然是“没有找到公主”的消息。
梅笑春又急,又怕,又担心,只好战战兢兢地来到秋慕霜的卧房。
秋慕霜几乎一天水米未进,不时催问有没有消息,得到的都是让她失望的回答。看着站在一边的梅笑春,一颗心几乎碎成了齑粉。
忽然,帘子一起,郑氏走了进来,施礼说:“王妃,刚才林珏回来说,在城外有人看见公主打听去界碑城的道路。”
“哦。雪儿要去界碑?”秋慕霜听说有人看见梅怜雪打听道路,立时就明白了,心里暗暗叹气道:“雪儿,雪儿……我的女儿,看来,我十几年的疼爱还是抵不上骨血之情啊!”
“应该是。”郑氏说。
梅怜雪的突然出走让郑氏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秋慕霜焦急的神色,想问又不敢问,只在心里猜测梅怜雪出走的原因。送走秋慕霜之后,匆匆到前面找林珏商量办法。林珏想来想去,断定梅怜雪的出走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告诉郑氏耐心等消息,自己带着两个人沿着京城通往界碑的道路一路打听,最终在茶棚得到了梅怜雪打听道路的消息。连忙回到王府通知郑氏,让她禀报秋慕霜,听听秋慕霜的主意。
“告诉林珏带着人火速前往界碑城,沿途仔细寻找公主。”秋慕霜果断地说。梅怜雪离开王府无亲无故。想到关山迢迢,梅怜雪孑然一身在路上跋涉,秋慕霜的心上就是一疼。
“是。请王妃放心,我们一定把公主找回来。”郑氏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秋慕霜看着低着头,犯了大错似的梅笑春,忽然又有些心疼了。“唉!”长叹说:“你先回去吧。”
梅笑春唯唯而退,回到自己的书房,往书案前一坐,心里仿佛绾了一个大疙瘩,憋得透不过气来。
换玉和明晨跟进来劝解,梅笑春苦笑着一声长叹,让他们出去了,在床上和衣而卧望着帐顶任由五内翻搅。
一直辗转到天光放明,梅笑春索性起身,梳洗已毕,到秋慕霜房里晨省。
秋慕霜也是一夜未眠,天一亮就起来梳洗了。命怜娟找来穆氏等人询问梅怜雪的消息。穆氏摇摇头,“还没有消息。”
“唉!”秋慕霜长叹连连,“这孩子……”
“娘亲,”梅笑春小心翼翼地进来请安,“雪儿还没有消息?”秋慕霜轻轻摇了摇头。母子相对无语,房里一片静寂。
湘妃竹帘一起,怜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低着头垂手说:“王妃,张内宦来了,请王妃和公子立刻进宫一趟。”
秋慕霜一愣,一大早王宫就有人来宣召,不知道又有什么急事,命怜娟等人找出命服更换,向梅笑春说:“你回去换换衣裳,跟我进宫。”
“是。”梅笑春垂手应诺,连忙回到书房换好衣裳,命换玉出去吩咐人准备车马。
秋慕霜装束完毕,在怜娟等人拥簇下出来,在垂花门外登车。梅笑春上马,出了王府转过街巷进入王宫。王宫里内侍看见他们母子的车马来了,慌忙迎上来施礼,“启禀三王妃,小公子,国君和王后在英华殿等候。”
秋慕霜闻言更觉诧异,平时进王宫都是在阳明宫拜见王后白采茹,婆媳说话的。今天突然在英华殿召见,看来一定不是寻常家务事了。一边想着,一边从车上下来,带着梅笑春在内侍的引领下走进英华殿。
英华殿里,宫人内宦屏气凝神,垂手侍立。国君梅公和王后白采茹坐在龙纹螺钿八宝榻上,神色凝重。
“臣媳秋慕霜参见父王,母后。”秋慕霜敛衽一礼。梅笑春也施礼问安。
白采茹上下端详着秋慕霜,见她的脸色十分憔悴,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霜儿不舒服?脸色这么不好。快坐下吧,坐下好说话。”
“谢母后。”秋慕霜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多谢母后惦念,儿媳已经好多了。不知道父王和母后突然宣召儿媳为了何事?”
“呃……”白采茹有些犹豫了,抬眼望着秋慕霜,目光中充满了怜惜,心里更有一些愧疚。
“有什么事请母后吩咐。”秋慕霜凭着敏锐的直觉,知道一定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