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雪送走兰锦丰,回身坐在锦榻上,端起一盏茶,说:“冷姐姐,现在梨馨苑有多少人?”冷云一愣,连忙说:“连同王妃带来的人,共有千余人。”
“我带的人不算,还有多少人?”怜雪又问。
“内侍和宫婢算在一起约有六百。”冷云想了想说。
怜雪沉思片刻说:“把花名册子拿来我看看。”冷云连忙命宫婢去取了花名册,亲手递给怜雪。
怜雪一边翻看着花名册,一边询问这些人原来在哪里当差,什么时候到梨馨苑的,曾经服侍过什么人等等。不时用笔勾画几笔。
直到午时将近,才一一问吧,把花名册递给冷云,说:“凡是这上面用笔勾画的全部打发了去吧。”
“王妃,这……”冷云看着花名册上布满的笔墨,愕然地看着怜雪。
怜雪仍旧端起一盏茶,一边呷了一口,一边说:“我这么做是为王子好,冷姐姐也不想这里到处都是别人的耳目吧!”
怜雪刚到梨馨苑没几天,就敏感地觉察到了四处暗布的眼目,并迅速做出应对,让冷云对她更加敬佩,连忙说:“我这就照办。”
怜雪微微点头,说:“这些人去了之后,把我带来的人安置进来,顶替他们的职位就是了。”
“是!”冷云答应在,转身去了。
郑氏看着怜雪,连忙说:“公主,这样不妥当吧?公主刚来没几天,就裁减王后安置的人,恐怕王后会责怪的。”怜雪微微一笑,说:“妈妈请放心,王后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人监视着。”
正说着话,碧痕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王后来了!”
怜雪连忙站起来迎到廊下,尹若寒已经带着几个宫婢走到了阶下,身后还跟着几个御医。怜雪微微一愣,连忙福身施礼,“参见母后!”尹若寒扶起她,笑说:“快别多礼了。”怜雪扶着尹若寒进了屋子,在锦榻上坐下。尹若寒拉着怜雪说:“坐下吧。我听锦丰说你病了,故而未能进宫贺春。怎么样?好点儿了吗?我带着太医院的钟院使来为你诊脉。”
怜雪连忙说:“多谢母后关心。奴只是偶有不适,并无大碍。况且奴这里还有夏恋,有什么大病小灾的自有夏恋为奴诊治。劳动母后亲自带着御医过来,奴心里不安。”
“傻孩子,夏恋虽说是难得的良医,毕竟是未出闺阁的女儿家,论起经验阅历还是不及这些老御医的。让他们给你珍诊脉,有什么隐患也好及早调治。”尹若寒笑着,拍着怜雪的手说。
怜雪不好当面拒绝,只好点头说:“既是母后之命,奴敢不从命。”
“好孩子!”尹若寒欣慰地含笑说,“让她们放下幔子,你虽说出了阁,毕竟还是新媳妇,要多少避讳一些。”
“是!”怜雪答应着,起身扶着尹若寒回到内室,请尹若寒在床边落座。灵痕和月痕连忙跟进来,在帷幔旁移过一张椅子,一张小几,请怜雪落座,放下内室门上的帷幔。
其他宫婢退到纱橱后,但留下几个年老的宫婢和兰锦丰的乳母李氏在外面照应。尹若寒见一切妥当,便命宫婢去宣召御医进来。
不多时,太医院院使钟越人带着两位副院使跟着宫婢低着头走了进来,在帷幔外施礼,参见王后殿下,参见王妃。”尹若寒说:“免礼。王妃昨天身体偶感小恙,召你们前来为王妃珍诊脉。”
“微臣遵旨!请王妃伸出手来,容微臣诊脉。”钟越人躬身说着,取过脉枕放在帷幔外的小几上。
“有劳院使了。”怜雪说着。伸出手放在脉枕上,李氏连忙拿过一方罗帕,掩住怜雪的手。钟越人凝神调息在怜雪的手腕上三部九侯一一诊完,躬身退到一边。其他两位副院使也过来逐次诊完,退到一边。
“怎样?”尹若寒问。
“回禀王后殿下,王妃六脉平顺,从脉象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钟越人小心地说。
“哦!”尹若寒若有所思,半晌说:“王妃昨天确实感到身体不适啊?你们开个方子为王妃调理调理吧。”
钟越人略一迟疑,说:“微臣遵旨!”
“嗯!”尹若寒一点头,命李氏,“送钟院使去书房写方。”
李氏答应,回身以手示意,“钟院使请。”钟越人等人随着李氏出了卧房,回到外书房,李氏命内侍前去研磨。悄声说:“王后的意思,请钟院使为卧房开几剂有利受孕的药。”
“哦!”钟越人微微一怔,连忙说,“明白了。请王后放心,我们一定按照王后的意思出具药方。请问,王妃这次庚信是哪一天?”
李氏想了想,说:“据冷宫人说是二十五六日。”
钟越人低头沉思片刻,回身和两位副院使商量了几句,提笔开了方子交给李氏,“如果不出意外,不出一个月,王妃就会有喜讯了。”
“多谢院使!如果王妃真如院使所说,不出一月传出喜讯。王后一定重赏。”李氏说着,将方子叠起收着袖子里。命内侍送钟越人等人出去,自己回到卧房向尹若寒复命。
尹若寒已经和怜雪出了内室,在锦榻上坐着说话。李氏进来说:“钟院使已经开好了方子,请王后过目。”说着恭恭敬敬地把方子递给尹若寒。
尹若寒接在手里看了看,点头说:“好!从今天起,你要好好照看王妃服药。”又向怜雪说,“雪儿!听李妈妈的话好好调养。”
怜雪站在尹若寒身边,向她手里的药方看了一眼。因为和夏恋相处久了,对一些常用药物怜雪也多少有些了解,看着药方上的写着的几剂药物,不禁心里暗苦。婉言说:“钟院使的话母后也听见了,奴身上并无不适,这药就不用了吧!”
尹若寒看着怜雪迟疑半晌,才说:“好孩子!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些苦药汁子。可是,为了丰儿,也为了你自己,你就暂且忍一忍吧。你昨天回来的早,有件要紧的事想必没有听到。陛下传了一道口旨,说是哪位王妃先诞下王孙,就立哪位王子为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