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寒向宫婢示意搀扶夏恋起来,笑说:“好啦!夏院使请起吧!古井国不仅物阜民丰,更是人才济济。没想到怜雪的身边还有夏院使这样的奇才。”
怜雪连忙赔笑说:“母后过奖了。天已经过午了,母后还没有用膳,奴已经命宫婢预备好了午膳,请母后不嫌弃,随意用一点儿吧。”
尹若寒看了看窗外的阳光,笑说:“只顾了担心丰儿,没留心时间过得这样快。好啊!我还有看着丰儿退热才放心,就不回去了。我听说你随嫁的人里还有古井国的名厨,正好尝尝你们古井国的佳肴。”
怜雪含笑扶着尹若寒出来,在榻上坐下,命宫婢摆膳。不多时,二十几个宫婢鱼贯而入,手里捧着金盏银碟,在桌子上依次摆放好。怜雪请尹若寒入座,亲自在旁边服侍。尹若寒吃完饭,起身漱洗。怜雪这才和夏恋、冷云坐下吃饭。
临近掌灯的时候,兰锦丰身上的高热终于完全消退,精神略有好转。宫婢在夏恋的嘱咐下单意为他煮了清淡的荷叶粥,冷云服侍他吃下去。
兰锦丰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宫婢仆妇,心里很是厌恶,碍于尹若寒在眼前,又不敢发作,只得按捺着性子,在冷云的服侍下吃饭洗漱。
尹若寒见他的精神以及恢复了不少,才转忧为喜,说:“你这个小冤家,都要吓死我了。多亏怜雪身边的夏院使为你诊治,你才退了烧。”
兰锦丰看了一眼怜雪,目光中依然充满气恼,咬了咬牙没说话。
“看见你见好我就放心了。好好听话,按时服药,不许再使性子,听见了吗?”尹若寒嘱咐道。
兰锦丰微微蹙着眉,点头说:“我知道了。”
尹若寒起身说:“我已经出来一天了,就不在这里守着你了,有什么事打发宫婢去和我说。”
兰锦丰看着满面疲倦的尹若寒,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忙说:“儿子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尹若寒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人吃五谷哪能没有三灾八难的。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病要紧。夏院使说你酗酒太过,伤了元气,所以才经不得风吹。以后万万不可在酗酒了,有什么心事和我说,我给你排解。”
兰锦丰看着尹若寒慈爱的面容,听着她关切的话语,心里一热,眼睛竟有些湿润,这是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过的感觉了。“母后!”
“好啦!好好养病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尹若寒摩挲着兰锦丰的肩头说。
兰锦丰点头,说:“母后请早些回去歇息吧。恕儿子不能起身送母后了。”
“好好养着吧。”尹若寒说着,站起身往外走。怜雪连忙冷云往外送,“母后走好。”
尹若寒拉着怜雪的手,说:“锦丰就交给你了,好好照看他,明天我再来看他。”
“请母后放心,奴一定小心服侍殿下。”怜雪说着,亲自挑起锦帘送尹若寒出了卧房,一直送到梨馨苑的角门,看着尹若寒去远了才返回卧房。
一边走,一边向冷云说:“烦劳冷姐姐打发人收拾出杏雨轩,请夏恋姐姐住下。那里清净,夏恋姐姐平时钻研医术方便一些。”
冷云答应着,一同回到卧房。冷云亲自看着内侍宫婢打扫杏雨轩,笼火暖屋子,安置卧具,请夏恋住下。
怜雪回到内室,兰锦丰因为高热初退难免精神短少,倚着引枕闭目养神。怜雪看着短短一天时间已经满面憔悴的兰锦丰,更为昨天晚上自己作弄他而感到愧疚,有心道个歉,又怕他冷傲的脾气让自己没脸。踌躇了半天,还是轻步走到了床边,低声说:“昨天晚间是怜雪过分了,请殿下宽恕。”
兰锦丰睁眼看着她,眼睛里除了愤恨,竟然少了一些嫌恶似的。兰锦丰对自己心里这微小的变化十分不满,皱了皱眉,冷冷地哼了一声,翻身躺下没说话。
怜雪的脸顿时涨得绯红,咬了咬樱唇,轻轻叹息说:“既然殿下还在责怪怜雪,怜雪也无可奈何。殿下,要不要唤和风和顺雨来服侍殿下?”怜雪从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中,也多少看出了写兰锦丰对女子的厌恶,他为什么会对女子如此排斥,怜雪一时想不明白。她也不想去想明白,因为她怕那个原因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兰锦丰听怜雪为他要不要唤和风、顺雨前来,才转过身看了看怜雪,微微点了点头。怜雪嘴边掠过一丝凄婉的笑意,转身出来命宫婢去唤和风、顺雨过来服侍兰锦丰。
吃过晚饭,怜雪请夏恋再次为兰锦丰诊脉。兰锦丰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她没有那么厌恶似的。很平静地让夏恋为他诊了脉,为他施了针。夏恋酌量着调整药方,命内侍去配药煎药。安排完了,回杏雨轩歇息。怜雪等内侍拿来药,看着和风服侍兰锦丰服下,才回纱橱后安歇。
不知道为什么,午夜三更时,竟然没有出现那缕莫名的燥热,倒是让她安睡了一夜。
次日,早早起身来到外面。
和风和顺雨已经服侍兰锦丰穿好了衣服,正跪在地上捧着水服侍他净面。见怜雪出来了,连忙一点头,算是施礼了。净完面和风、顺雨去泼残水。兰锦丰只当没有看见怜雪,拉了拉衣领,迈步就要往外走。
“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啊!母后昨天说今晨还要来看殿下的,只怕各宫娘娘们听说殿下病了也会前来探望。”怜雪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内室,打开了自己的妆奁,摘下云髻上的玉簪,打开头发,用玉梳梳理着。
兰锦丰经她一体提醒,猛然想起尹若寒说今天还要来的。为了不让尹若寒生疑,只好耐着性子,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在锦榻上坐下。
和风捧着茶点进来,放在兰锦丰面前的小几上,退到一边侍立。兰锦丰端起一杯茶慢慢品着打发时间,一则打发时间;二则也掩饰自己心里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