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丰见秋冷雨对怜雪那么关心,心里妒意更浓。含酸笑说:“她是和亲而来的公主,又是母后喜欢的人,我不担待又敢把她怎么样?难得师兄有时间过来,我命人安排一席小宴,和师兄小酌几杯如何?”兰锦丰虽然是询问,语气中却透着不容反驳。
秋冷雨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连忙赔笑说:“丰弟的好意,我怎敢不领情啊。”
兰锦丰满意地点头,命和风前去传一席精致的小宴。时间不大,酒宴齐备。兰锦丰主位落座,秋冷雨客位相陪,在内侍的侍奉下小酌闲话。
怜雪回到芷芬院,命灵痕拿来笔砚笺纸,提笔书写家书。书中除了问候秋慕霜以及兰梅公夫妇,和梅笑春夫妇外,只说自己在古鱼国一切都好,大婚的礼数多么周到;婚礼的用度多么奢华;兰氏对自己如何重视;夫妇和睦等语。余者一概没有提及。一边写着,眼泪几次涌上双眸,都被她咽了回去。写完书信,放在信封里封好,命内侍拿出去交给秋冷雨。
怜雪写完书信仿佛去了一桩心事,这才仔细地看了看自己新婚的洞房。
这是一带五间的屋子,三明两暗,没有王宫殿宇的高顶阔檐,建造得小巧精致。内室的闺门上悬着大红缂丝花鸟帐幔,用一架螺钿嵌金屏风隔开视线。外室用纱橱隔断出一间,纱橱上嵌着红纱透绣折枝花卉。迎门安置着梓木雕漆坐榻,坐榻上铺着大红缎坐袱,当中放着束腰小几,小几上摆着一个小巧的汉白玉荷叶边花盆,花盆里种着一株小小的红梅。前面有茶奁茶具等物品,后面墙上挂着四扇仕女图。左边靠墙设着两张梅花形高几,夹着三张绣墩。右边纱橱前设着博古架,上面摆放着自己随嫁的妆奁,以及兰公和尹若寒赠送的珍奇异宝。前窗下设着书案,书架,一张铺着锦袱的椅子。书案上有文房必用之物,书架上尚且空着,只悬着一口镇宅宝剑。
怜雪一边细细打量着房里的布置,一边转到纱橱后。纱橱里也如内室一样安置着一副精致的床帐,旁边放着一架,一架上搭着日常更换的衣服等物,看样子是为了日常间沐浴更衣方便的。
窗上、门上都悬着几层大红缂丝洒金纱幔,两边用杏黄穗金钩高高挂着。几架旁,床榻边见缝插针地设置着海棠式、梅花式、荷叶式的花几,上面或是放一盆水仙,或是插一支梅花,让屋子里不是飘散起缕缕馥郁。
怜雪一边看着,一边想着要不要动动那里,以让这间属于自己的空间更加符合自己的心意。刚刚新婚,动这里的一几一盆无疑都是对布置这里的人的不敬。因此,怜雪暂时放弃了改动的心思。只命灵痕等人把自己带来的书籍、瑶琴、玉棋拿来安放在书架上。也好在闲暇的时候看几章书,抚一曲琴打发时间。
灵痕连忙领着宫婢去后面的楼上搬来了怜雪随嫁的书籍,在怜雪的指示下按类摆放在书架上。又在怜雪的指示下,取来一张镂雕螺钿百宝琴几安放在内室的窗下。抱来了怜雪的瑶琴,和一件怜雪最喜爱的博山小炉,放置在琴几上。
冷云看着灵痕等人一趟一趟地搬运书籍,暗暗咋舌,“看来这位新王妃必是博学多才的才女啊!”
未及收拾完毕,一个青衣宫婢进来,悄悄向冷云使了个眼色。冷云连忙悄悄跟着出来,问:“什么事?”
“王后命人来传旨,命你过去一趟。”宫婢说。
“好,等我和王妃说一声。”冷云回来向怜雪说明,王后找她。怜雪一笑,让她只管去忙。
冷云这才出芷芬院,匆匆离开梨馨苑直接来到尹若寒的寝宫。此时,那些妃嫔,王子等人都已经各自散去了,兰公也因为公事去了书房。
尹若寒见冷云进来,向左右一挥手,侍立的宫婢内侍纷纷退了出去。尹若寒向冷云说:“这些天你一直跟着怜雪吗?”
冷云不知道尹若寒忽然找自己有什么要紧的事,心里忐忑不安,听尹若寒如此问,连忙说:“是啊,婢子一直服侍在王妃身边的。”
尹若寒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她是什么时候行月信的?”
“呃!”冷云有些愕然,不明白尹若寒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又不敢不回答,只好如实说:“仿佛是上月三旬中。”
“哦!”尹若寒听罢,默然若有所思,半晌说:“你回去之后好生留心,看她年前是否仍有月信,及时回报我知道。”
“王后……”冷云不解地看着尹若寒。尹若寒看了看她说:“外面关于锦丰的传言你是知道的。并不是锦丰完婚就可以平息那些谣言的。只有梨馨苑尽快传出王妃有喜的消息,才能让那些谣言不息自止。你明白吗?”
冷云似乎明白了尹若寒的用意,一张俏脸上微微涨红,低着头垂手说:“是!婢子明白了。婢子谨遵王后之命,时刻留意王妃!”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锦丰,让你去留意他们的私情,你心里不好受。梨馨苑的那些人我只有你可以信得,只好由你去做这件事了。等将来锦丰的事平息了,我就命人给你开脸,让你名正言顺的和锦丰圆房。”尹若寒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冷云的手轻轻拍了拍。
“王后!”冷云的脸更羞的如染了红霞一般,连忙福身说:“多谢王后!”
尹若寒满意地点头说:“对了,王妃远路而来,难免水土不服。我每天让人熬一碗暖粥送过去,你要看着王妃吃完。一则,让她调理身子,尽快适应古鱼国的水土。二则,也是我对她的一点关心。”
“是!”冷云再次福身答应。
“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后,不要和王妃说起我问你的话。毕竟她是刚刚成亲,就这样急着让她有喜有些不好。”尹若寒说着,端起一盏茶。
“是!婢子明白!”冷云福身而退,出了尹若寒的寝宫,站在台阶上轻轻摇摇头,“唉!”是为自己而叹,还是为怜雪而叹,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出了寝宫寻路返回梨馨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