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听说眼前这位被怜雪尊称为姐姐的年轻女子竟是太医院掌院,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着夏恋,“女子行医古来罕见,像这样清清秀秀的女子这么年轻就是太医院掌院更是稀奇。看来她一定不是一般人。想到这里,连忙起身万福,“婢子冷云拜见夏掌院。”夏恋听说冷云是尹若寒派在兰锦丰身边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身份,连忙还礼,“不敢!不敢!冷宫人多礼了。”
说话间,侍女送来晚饭,冷云连忙起身亲自摆好饭菜,服侍怜雪吃饭。怜雪邀请夏恋和冷云同坐吃饭,两个人极力推辞。怜雪执意让她们作陪,两个人才告了座,坐下陪着怜雪吃完饭。冷云又服侍漱洗之后,便退了出去。
夏恋看着冷云的背影,笑说:“没想到妹妹还没有嫁进兰氏,就先被王后送了一个下马威。”
怜雪一愣,“姐姐这话怎么说?”
夏恋冷冷一笑,说:“这位冷宫人不仅模样俊俏,而且行动娴雅知礼,又那么会说话。王后打发她来,分明是告诉妹妹,妹妹将来的行动处事要如她那样才算是合格的媳妇。”
怜雪“扑哧”一笑,说:“我论容貌,论才能,论行止见识,哪一点不必她好。王后若真是有这样的心思,让我跟着她学,我倒轻松了。”
夏恋见怜雪笑语晏晏,不再像离开玄武关的时候那样哀戚不绝,放心了许多。陪着她说了几句闲话,安顿她睡下,才回了自己的居室。
次日平明,早饭之后,人马继续起行。
兰锦丰领着大队人马回到京城,命令偏副将官各自带着部下回归本部,自己带着随身的内侍——风和、雨顺回到王宫,赶到金殿面见兰公。
今天正值朝会之期,兰公正在金殿上和群臣商议政事。黄门官在丹墀下回禀:九王子回朝。兰公急忙命兰锦丰朝见。兰锦丰健步走上金殿在丹墀下向兰公问安。兰公看到儿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自然格外高兴,命内侍给兰锦丰设了座位,问了问和古井国和盟的经过。
兰锦丰一一回明,又把盟约递给兰公。兰公看完盟约很是满意,交给内侍收起来。向兰锦丰说:“快去见你的母后去吧,她想你都快想疯了。”兰锦丰辞别兰公,带着内侍进宫,来到尹若寒的寝宫。
早有人把兰锦丰回来的消息报给了尹若寒。尹若寒得知儿子回来的消息又惊又喜,亲自领着宫娥彩女在廊下迎着。时间不大,就见兰锦丰满身戎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年多不见了,尹若寒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俊雅夺人,器宇不凡的将军就是自己的爱子。紧紧盯着兰锦丰,缓步走下台阶,颤抖着声音说:“丰儿!你终于回来了?”
兰锦丰看见激动不已的母亲,心里一热不免热泪盈眶了,紧走几步来到尹若寒的面前,跪倒施礼,“孩儿锦丰参见母后。”
尹若寒扶着兰锦丰的肩头上上下下看了不知道多少眼,“好孩子!一年多不见你真的长成大人模样了。快起来吧,地上凉。”说着,搀起兰锦丰,拉着他回到室内。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摩挲着他的面庞端详了半天,“我的丰儿越来越俊了。听陛下说,你要迎娶古井国的公主?”
听到自己的亲事,兰锦丰收敛了母子相见的喜悦,淡淡地一点头,说:“是的!梅公已经答应把昭月公主梅怜雪嫁给孩儿。秋师兄已经作为使者去古井国迎娶了。”
“怎么了?你要成亲了,怎么不高兴?我听说那位梅怜雪公主才貌双全,列国之中的王公贵胄无不倾慕,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梅公求亲,都不曾如愿。她要嫁给你,是你的福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足不成?”尹若寒有几分责备地说。
兰锦丰双眉紧锁,看了一眼尹若寒,“母后!……”欲言又止。
“你看看你的王兄们,早早就收纳了多少美妾艳婢侍寝,迎娶正妻也不过十六七岁。你都已经十八九了,还不肯娶亲。你说正妻要找合意的人也在情理之中,推迟几年大婚也说得过去。收纳几个侍寝的人更是情理之中的,我给你挑选了那么多人,你一个都不肯多看一眼。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外面的谣言是真的?儿子,你虽然是我和陛下唯一的嫡子,你的那些王兄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觑觎王储之位不是一天半天了。你再这样不知收敛,将来让别人夺了王储,你后悔都来不及!”尹若寒紧锁双眉,语重心长地说。
“谣言?什么谣言?”兰锦丰听说有谣言议论自己,顿时沉下了脸色。
“什么谣言?你自己的事请自己不知道,还要问我?你去外面听听,朝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议论什么?说你行为不端,和那个秋冷雨不清不楚的;还有人说你天生不足,将来不能为王室延续骨血。这些传言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的那些王兄正愁找不到把柄阻止你登上王储之位呢,你这样不知检点不是授人以柄,让人家抓你的短处吗?”尹若寒满脸严肃地说。
尹若寒一番话说得兰锦丰满脸通红,气得心头突突乱颤,怒气冲冲地说:“母后!你信自己的儿子,还是信外人的谣言?我已经要迎娶梅怜雪了,母后还想怎么样?”
尹若寒看着儿子布满怒气的脸,冷笑着说:“我也想相信你,可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以为娶了梅怜雪就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吗?从今以后,你离秋冷雨远点儿,早点儿生个儿子才是正经的。只有这样才能平息那些流言,你明白吗?你啊!你一点儿也不明白当娘的心哪!……”
兰锦丰没等尹若寒说完,便豁然从锦榻上站起来,说:“母后!孩儿刚刚回来,十分劳累,要回去歇歇。”说完,没等尹若寒说话自顾走了。
尹若寒愕然地看着兰锦丰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