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每一步都会要命的路,回去时却太平了许多,没了毛的小忠欢快的在俑道中来来往往。
“喂,醒醒。”王朝明看到妇人把眼睛闭上了,出声提醒道。
“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妇人脸色苍白道。
“这不是累。”王朝明道:“要是你现在睡着了,那你就永远都见不到你的丈夫了。”
妇人听完这句话后强打起了精神,可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道:“你说得对,不能睡。”
王朝明为了让妇人转移注意力,道:“你和我说说你和竹马的事吧。”
“咳咳...”妇人咳了两声,面色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道:“竹马啊,他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啊。”说着,妇人开始回忆了。
“从前,我们还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爹娘就给我们订下了娃娃亲,马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娃娃亲,只知道不过多了个玩伴而已。”
“后来啊,天天都面对着竹马,偏偏竹马又是个木讷老实的小孩,什么东西都不会玩,他不会爬树,不会下河,不会摸鱼...我就不怎么喜欢和他玩了,开始去和别的小孩子玩。”
“可竹马总是跟在我的后头,看到我玩他也乐呵呵的,我觉得他麻烦,就撵他走,可是怎么撵他也不走,我就问他,他为什么不走,他说啊,看到我开心他也就开心了,这竹马啊,呵呵。”
“还记得有一次啊,我家里的小鸡被一只很大的狼狗叼住了,那是我最喜欢的小鸡,那时我很害怕,连哭都不敢哭了,竹马二话不说,硬生生的帮我从狼狗的嘴里抢回了小鸡,当他满身是血的把小鸡抱到我跟前的时候,还很开心的和我说,说他把小鸡给抢回来了,我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傻,他说,不傻,没了小鸡你会伤心的,我也会跟着难过。”
妇人的脸色虽然不断的苍白,可表情却越来越幸福,继续道:“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第一次被他给感动了,就觉得这个小孩虽然傻里傻气的,但是傻得可爱。”
“还有一次啊,我和爹爹去城里,看到城里的小孩吃着一串串红红的,园滚滚的东西,后来我知道了那东西叫糖葫芦,每次想到那东西我的口水就会留下来,于是我和竹马说啊,说要是能吃到糖葫芦,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了。”
“呵呵,后来你猜怎么着,竹马第二天就给我带了串糖葫芦回来,我拿着就一个籽都没留下的吃了下去,竹马流着口水看我吃,还傻乐乐的。”
“到了晚上我才知道,原来这糖葫芦,是竹马偷了他爹的银子,跑了好几十里路才买回来的东西,自己愣是不舍得尝一口,全部给了我。他爹发现银子少了,就把他掉起来打,问他银子哪里去了,他啊,被掉着打了几个时辰,嘴巴愣是没有开一下。”
“第二天他又带着满身的伤来找我了,我问他,疼吗?他明明连走路都走不了了,还说不疼,我又问他,你自己跑了那么远的路买回了糖葫芦为什么都给我了,自己不吃,竹马傻笑着说,看着我吃,他也甜。”
“呵呵。”妇人的眼神都幸福得迷离了,道:“那时候,我忽然觉得,这傻子,真的好傻好傻,傻得让我心疼。”
“还记得那次,我被同村的几个小孩子欺负,他一人找人打了一架,被打得人都肿了一圈,我心疼他,责怪他,他却说,以后要是还有人敢伤害你,我就都把他们给打趴下,就是这句话,让我知道,其实,他不傻...”
说着,妇人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起来,王朝明担心道:“你还是不要说了吧。”
妇人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王朝明还想出声阻止,可看到妇人坚定的眼神后,只好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事,那一年,村里发了洪涝灾害,村民们的庄稼都糟了殃,后来一个云游的道士来到我们村,掐指一算,说村里的灾害的源头是我,因为我的生辰八字把村里的前路给克了,村民们愤怒的来到我家和我的父母讨个说法,讨回粮食。”
“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啊,去哪里帮全村找回粮食,于是只好把我交给了愤怒的村民们,村民们说留着我是个祸害,要把我绑在树上给烧死。”
“那天,我人给绑了,柴也搭了,就在准备点火的时候,竹马这傻子又出现了,他拿着菜刀把我户在身后,手里拿的菜刀颤抖的指着愤怒的村民。”
“村民们用鸡蛋砸啊,用石头劈啊,把竹马打得满身是伤,可这傻子就是不走,死死的把我护在背后,说,谁要是敢把火给点了,他就把谁给砍了。”
“最后村民们实在无奈,只好请出了德高望重的村长,村长好说歹说的劝竹马走开,可竹马也不走,就这么呆呆的伫在那,最后村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让村民强行把他给拉走,他把菜刀一扔,冲进人群之中就拼了命,还说要是把我给烧了,他就把全村给烧了!”
“村民们实在拗不过这个傻子,于是就把我给放了,他紧紧的抱住我,说,要是你不在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他就是我一辈子的男人了。”
“呵呵。”妇人问道:“你说,我爱上了这么一个傻子,我是不是也很傻?”
王朝明道:“竹马不傻,你也不傻,不过是爱罢了。”
“哦?”妇人问道:“这话该怎么说?”
王朝明道:“你还忽略了一件事。”
妇人想了想,问道:“什么事,我想不起来了。”
王朝明道:“你被汉高祖带进了宫中,他找了你很多年,你把汉高祖带到了墓中,他也追到了墓中,你知道吗?他在这墓中,等候了千年,因为你。”
“呵呵。”妇人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道:“这傻子,依旧那么傻。”话毕,妇人的眼睛又慢慢的合上了。
王朝明赶忙道:“不要睡,一定不要睡!”
妇人似是听不见王朝明的叫声似的,把眼睛完全给闭上了。
我那价值连城的宝贝啊,王朝明在心里哀嚎道,要是这妇人就这么挂了,那么竹马就不会给他奖励,竹马自然也见不到妇人了,竹马见不到妇人,自然也不会和王朝明去见小曼,竹马不和王朝明去见小曼,王朝明的一切辛苦就白费了。
无奈之下,王朝明只好狠狠的在妇人白皙细腻的脸蛋上打了一巴掌。
“啪”
妇人的脸蛋上立马出现了五条红白的手指印,不过她也醒了过来,轻轻的咳了两声,对王朝明道:“谢谢你。”
王朝明道:“不用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要再继续睡了,马上就能看到竹马了。”
听到竹马两个字,妇人原本还疲倦的脸色立马精神了不少。
......
终于,这对经历了千年波折的苦命鸳鸯,在墓中相见了。
王朝明把青梅抱到了竹马跟前,道:“呢,你的青梅,还给你。”
竹马像是有些不相信似的抽自己巴掌,青梅心疼的揽过了竹马的手,道:“是我,竹马,我是青梅啊。”
竹马身躯一震,道:“青梅?青梅,真的是你吗?”
“对,是我,是我。”青梅激动的一把抱住了竹马,眼泪流了一地,此时青梅没了一点伤病的样子,也许是回光返照吧,王朝明在心里哀叹道。
竹马这守候了千年的老实巴交的汉子在这一刻也哭了,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天爷啊,谢谢你,老天爷。”
青梅指了指王朝明,道:“竹马,我们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他。”
竹马道:“那是,那是,我就知道这壮士一定能把你救出来,咦,你脸怎么了?”竹马终于注意到了青梅脸上五条赤条条的红印。
“谁打了你?”竹马咆哮道:“是不是汉高帝那孙子,我这就去把他给灭了!”说罢,竹马抄起了身边的一块砖头。
王朝明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想不到竹马这老实汉子发起狂来竟然这么彪汉,要是让他知道这巴掌是自己给打了,估计他真的会把自己给灭了。
还好青梅拉住了竹马的手,道:“对,就是汉高帝打的,不过他已经被眼前的这位壮士给灭了。”
竹马听罢,双手做揖,道:“壮士,谢谢你,至于给你的奖励,就是这护身符了。”
王朝明掏出了有些残破的护身符,问道:“就,就是这个?”
此刻王朝明还不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护身符其实早已改变他了的肉体。
“哎...”王朝明叹了口气,只好吧希望寄托在了小曼身上,道:“走吧,我们回去看小曼,小曼还在等着呢。”
妇人惊道:“什么?你说小曼?”
竹马道:“没错,小曼也在这座陵墓之中等着我们,等我们见到她了,就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