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砍头,文答应当然是一百个愿意,连声告谢。
羲儿瞥眼众人,道:“哪位是禧常在。”
“臣妾在。”
打量了她一番,长得倒是清秀,听说皇上在这一批新进宫的秀女间,唯独宠爱这禧常在比较多一点。不仅封为常在,甚至还给了封字。
“你父亲是谁?”
“回娘娘话,臣妾的家父是赫舍里赉山。”
原来是赫舍里氏,也难怪了...
“这次选秀进宫的主子中最高的位份就是你吧,作为常在就应该有常在的样子,不要让这些人失了分寸,你这个当姐姐的也该时刻提醒她们这些妹妹们别胡乱说话,今日是本宫听见了,这还好,若是被皇上,太皇太后听见,下场你们应该很知晓。”转身瞧见悻在一旁的李答应,道:“李答应长得不美,若是比内涵,比你们强多了,她跟你们一样是皇上选的,本宫不想再看见你们对她有偏见,知道了吗?”
“是,德妃娘娘。”
最后交代了李答应要有自信,不要害怕,又叮嘱了几句,随着启筠回到永和宫,现在羲儿才发现,位份小的时候成天提心吊胆,原来位份高也是这般累人,辛辛苦苦的打理后宫,给众人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最后呢,落得被人在背后指点的下场,还有皇上,皇上这般善待她们,给她们身份给她们地位,居然还说皇上混了头,这文答应真是不堪了。就算羲儿今日不处罚这文答应,早晚一天她也会葬送在自己的口不择言中。
启筠上来给羲儿揉揉腿,道:“那些人娘娘不用为她们动气。”
羲儿摇摇头:“我没有动气,只是看到她们就看到当年的自己,我希望经过今天的事她们都能成熟一些,小心一些,才不至于在将来栽跟头。”
启筠笑道:“容我说一句话,我觉得啊,娘娘即使这般苦心为她们,她们还不一定领情呢,说不定等娘娘一走,她们又要说你昏头了。”
“说就说吧,我不能成天盯着她们,对了,你说我对文答应的处罚重么,一个嫔妃在后宫为的不就是皇上的恩宠,我将她的绿头牌削去,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
启筠苦笑道:“娘娘你还真是什么都为别人想啊,你对文答应说了,等她做到一个嫔妃该做的就来找你,再把她的绿头牌加上不就行了。”
是啊...这样也好。“嗯,就看那文答应想不想得通了,她若还是记恨我,我也没办法,不过后宫之中也不需要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娘娘知道就好。不过那禧常在,看起来她比那些答应们要知书达理的多。”
羲儿也发现了这一点,这禧常在从头到尾没阻止那帮答应们说胡话,也没有赞同的意思,看来是个聪明人,只是这聪明是用在正道还是邪道,还得多观察留意了。
说起来这裕亲王回来了,倒是还回宫了几次,听说打了胜仗,皇上又赏了他不少金银财宝,这裕亲王就在宫外买了一栋豪华府邸。
同是亲兄弟,为何差别这般大呢,常宁安于自在,过着不争不抢的平淡生活,隆禧活泼好学,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而裕亲王和荣妃呢,坏事做尽,依然自由自在的活着,有时候羲儿很想问问上天,为何好人逃不过早死的命运,而坏人却活得这般安逸。
一想起娘亲的死羲儿就不得不去面对要报仇的那种强烈欲望,当年娘亲不小心看到荣妃和裕亲王在床上亲热,一时惊慌当场叫了出来,那裕亲王上去捂住娘亲的嘴不说还差点将她的胳膊拧断,还好韵思去的及时将娘亲带了出来,事后,荣妃怕娘亲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尤其是她羲儿,就不让娘亲和她单独见面,就算见着面了身旁也要有个人跟着,韵思想保住娘亲的性命,若娘亲真的把这事对别人说了,荣妃一定会杀了娘的。
这后来,荣妃便时常威胁杨氏,要她安分守己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直到有一次杨氏意外听见裕亲王和荣妃商量怎样弄死羲儿的时候,杨氏终于忍不住了,只是当时裕亲王在场她没好发作,裕亲王走后,杨氏去质问荣妃是不是真要害死羲儿,姐妹一场怎么可以如此狠毒,那荣妃怎么听得进这样的话,杨氏要将这个秘密告诉羲儿,那荣妃狗急跳墙跟杨氏扭打起来,一个身子残弱的老人怎能斗得过荣妃呢,猛的一下被荣妃推到,头部撞在柜子的菱角上,当场身亡。
韵思听到打斗声赶进来的时候已无法挽回了,杨氏已经死了,流了好大一滩血。
呵呵,听韵思说当时荣妃吓哭了,是真的为娘亲死而哭,难过的哭,她该哭,娘亲是她弄死的,那是养育了她那么多年的母亲啊,荣妃怎么下得了手?不小心的吗?可笑。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想扳倒荣妃竟让韵思丢掉一条性命。”
初春的风吹的饶人,羲儿怀中抱着小格格,安静寂寥。小格格眨巴着眼睛,不谙世事,有时候羲儿看到她甚至很羡慕,她已经累了这样斗来斗去的。
梅园中的梅树已经开始凋谢枯萎,严寒过去了,梅花也该收手了。放眼望去,一片梅园只有几朵零星的梅花还在枝头。常宁摘下一枝枯枝,在石桌前坐下来。
“看看这梅花,只有在严寒的时候才开得最旺盛,那时候它独树一帜,美貌无人能挡,”饮下一杯梅花酒:“现在呢,当万花都开放的时候它枯萎了,自然也失去了春色,该说它命该如此吗?”
羲儿摸着孩子的小脸,润润的。
“梅花本来就该在寒冬开放,命就是这样,当别的花出来的时候,也就不是它开花的季节了。”
常宁呵笑几声:“是吗?你看看,有的梅花却还开放着,即使这环境不适合它,它依然开得那样美丽,只为欣赏它的人。”
羲儿的凤眸微扬,只为欣赏它的人开放吗?
“花这样多,你怎知还有人欣赏她这朵残花。”
常宁看着酒杯,“你尝尝我去年酿的梅花酒怎样?”
羲儿一饮而下,口中的余香纷绕。“好味道。”
“呵呵,欣赏它,只因为它在宫中最荒凉最严寒的时候开放过,给很多人带去了温暖,为宫中增添了艳丽之色,即使枯萎了,还能酿作酒,为他人带去芬芳。”
常宁站起身走动:“连你都放弃了,你和那些在春天开放的花有什么不一样,只为博人一笑。”
怀中的格格突然哇的哭起来,羲儿怎么哄都是不行。
“乖哦,不哭,栗霁乖!”
常宁皱起眉头转身,“这孩子就是...”
“对。”
“嗯。”常宁走进伸出手,笑道:“我来抱抱吧。”
“嗯?”
“呵呵,我可是这孩子的叔叔。”
羲儿哧笑一声把孩子递给他,常宁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没抱过孩子的男人还真是可怜,摆弄来摆弄去不知怎么去抱。
羲儿给他示范:“要这样,一只手在上面,一直手在下面。”
常宁学着抱起格格,她还是哇哇的哭,害的常宁不知如何是好。
“栗霁,不要哭,看,那树上是什么,梅花耶,好不好看。”
“555...呃...”
小栗霁睁大眼睛盯着树上的梅花,依依呀呀的好像在说什么一般。
“她不哭了,呵呵,看来还是喜欢我这个叔叔的。”
羲儿噗嗤笑着,小小年纪就喜欢梅花了,恐怕长大的性格又跟这梅花一样顽固。羲儿自知常宁方才说的那话的意思,宫中总有一个正义的人去遏制邪恶,连她都放弃了,这皇宫中不就乱了。对,她是德妃,她有义务...
常宁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这是后宫嫔妃之间的斗争,我一个男人不好插手,但是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帮你一把。”
羲儿点头:“你总是在帮我,我感受的到。”
每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常宁都会在暗中相助,包括上次要用到百合花粉,那个季节百合早已枯萎,常宁知道后,立即飞鸽传书到南方地区,让那边爱种花的友人给他捎来花粉。不止这些,还有好多好多...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她一把...
“我知道了,谢谢你。”
“娘娘,不好了。”老远的启筠冲忙过来,神情慌张:“四阿哥受伤了。”
“怎么会这样!”羲儿一阵心悸,慌慌张张的叮嘱常宁待会儿将孩子送给奶娘抱回宫,一边急着跟启筠奔去。常宁放不下她,好好的四阿哥怎么会受伤,把孩子交给奶娘后,也跟了上去。
羲儿赶到的时候四阿哥正躺在地上,头破血流,旁边竟然一个太医都没有,甚至连一个下人也无。
羲儿上前去,心中揪痛,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抱起三阿哥将流血不止的头捂住,咆哮大喊:“启筠,快去传太医!”
“我已经吩咐人去了,想来马上就要来,娘娘,这三阿哥怎么也在这里。”
羲儿转过头,这才看到同样摔倒在地上的胤祉,膝盖磕破了皮,流了些血出来。一边交代启筠上前帮三阿哥包扎伤口,一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胤祉吞吞吐吐一个字也说不出,立马荣妃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而来,二话不说吩咐下人将三阿哥抬回宫去包扎伤口。
荣妃不怀好意的质问道:“我儿子怎么呢?好呆呆的怎么会受伤!不会是你吧!”
羲儿忍住心中的怒火,眼中布满血丝:“你没看见我儿子也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