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之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皇宫中了,熟悉的龙寝宫的布置,满目的金黄铺天盖地而来,但是自己总感觉身边,有一缕似曾相识的味道,牵绊着自己的心,是桃花,是自己永远都忘不掉的桃花香。
萧之煜挣扎着坐起身来,看到宫中所有人兴奋的脸,他不知道他们的笑容里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假意,但是他们都笑着看向自己,他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自己终究是背负了八年前的盟约,自己终究是辜负了那个在桃花树下翩跹起舞的女子。
帝王之路,没有了那个如花的女子,走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第一次,
萧之煜感觉到自己的心都是绝望的,他不敢想下去,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听周围人如释重负的呼吸,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在乎自己的人只是这在乎,并不是小重那样的在乎,而是,惧怕。
自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所以他们得为自己的高兴而高兴,为自己的悲伤而悲伤,那个只为自己和他悲伤高兴地女孩子,现在已经没了。
想到当年那个女子,萧之煜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凉,他现在只想杀人,将害死小重的人,将当年害死自己母妃和小重全家的人,全部杀掉,这是自己当年的愿望,虽然自己渐渐地淡忘,但是这血的记忆,因为小重的死,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心中,没有了爱,那就只能用恨活着。
萧之煜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人,他独自站在九五之尊的宝座前,所有人都害怕他,养育的太后,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皇后奉承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可以给他们的家族带来荣耀,还有容妃,丽妃,个个都很聪慧,个个都很愚蠢,自己本以为生命中会出现一缕清新的风,可是这风也被他们厄断。
没了念想,也就没了欢快的根源,他只能苦苦的活着,虽然自己是帝王,虽然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虽然自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可是这一切,对自己而言,都是无用的。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再给自己温暖,好像没有人再值得自己怀念。
萧之煜闭着眼睛,不想看周围的人,他觉得每一个面孔,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让自己感到厌倦,如若可以的话,自己愿意选择这辈子都不见他们。
“皇上,臣妾在您昏睡的时候做了件事情,可是做过之后,又很是担心,所以得先和您说一下,听您的意见呢。”是皇后朱韶华的声音,每次她都是给自己做了决定,然后再和自己说,自己总不能驳她的面子,所以也只能点头。
对于已经有了决定的事情,萧之煜一般是没有心思去听的,他轻轻转头,掩抑住自己早就皱起的眉头,自己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这在自己母妃死的那年,他就明白了。
“皇上,不管您愿意不愿意听,那都是您的妃子,我知道您的意思是不会让她进私语宫的,所以就给她安置到了褪锦宫。”皇后轻声的说话,嘴角却开始露出笑意,这个曾经让自己担心了几个月的女子,现在自己终于能决定了她的归宿。
褪锦宫是冷宫,皇后真是处心积虑,只是不知道寻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每次的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希望这次不要让自己是我那个才好。
虽然自己不会让樊小虫进私语宫,但是他是小虫的姐姐,自己不会委屈她,更不会让她进褪锦宫,那是整个皇宫中最荒凉的所在。
萧之煜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体还很是无力,但是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虽然自己昏迷多时,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一直悲愤,现在自己醒来就已经是无碍了,再说自己还年轻,经历了小重的打击之后,自己总是要变得坚强才行。
他终于睁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向朱韶华,这个美艳的女人,最喜爱的就是金玉珠饰,如若头上的珠翠可以用来形容身份的话,那朱韶华肯定会是这个后宫中当之无愧的皇后。
“皇上,这也不怪臣妾的,是她和永成王纠缠不清,臣妾当时去她住着的驿馆,见她正不顾男女大防,给永成王换药呢,当时永成王的上衣都脱去了一半,当时臣妾看了,都觉得害羞呢。“朱韶华说话的时候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好像自己再一次经历了当时的场景。
萧之煜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朱韶华,眼中却闪过几分不悦,他突然对自己封为怜妃的那个女人非常的感兴趣,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他的妃子了,还敢和亲王纠缠不清?不过这只是一瞬的闪念,他审视的看着朱韶华,笑着说了一声:“这几天想必你也累坏了,早点休息吧,我没事了,想睡会儿。”说完之后,萧之煜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萧之煜并没有肯定朱韶华的做法,这让朱韶华的心中非常的忐忑,即使他已经说了自己累了,要休息,她都不敢离去。
伴君如伴虎,朱韶华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君王,虽说自己是她的皇后,但是他的心从来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她耗得过萧之煜,却耗不过时间。她终于要出去吃饭,萧之煜也终于睁开了眼,却只对小圆子轻声的说了一句:“帮我查清楚当日驿馆中的事情。”
说完话之后,萧之煜才终于放下心来踏实的睡眠,他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自己相信的父皇害死了自己的母妃,自己信任的太后害死了自己的小重,他还敢信任自己的妻子么?尤其是自己的妻子也是自己小重去世的罪魁祸首的时候?
小圆子回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坐在那里照顾萧之煜了,所以小圆子只是对着萧之煜点了下头,萧之煜明白,皇后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得到的女人,竟然敢为永成王换药?
她将自己这个皇帝置于何地?她又将一个女人的名节置于何地?萧之煜觉得自己冷清的心突然卷入了一场风,将自己造就静谧无波的心搅成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