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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以我的命,换你安康(三)

莫言摇摇头,泪水一串串滑落脸庞,清冷的丹凤眼内满是痛苦。

“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亏欠于我,我和哥哥原来总是不明白,父亲何以做到那样,用自己的一生去惦念一个人,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现在,我理解父亲了。”

说道此处,魏惜朝似是透过莫言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笑容甜蜜而释然,“我原来因为母亲的原因恨父亲,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飘荡,也不愿意回家,但是,现在我不恨了,因为,同样作为男人,一个被轻所困的男人,我理解了。”

“你……在坚持一下,好不好?我感觉自己的内力在慢慢恢复着,虽然你不恨你的父亲了,但是他还不知道啊!你要活着回去,告诉他!”

“呵呵,不用的,父亲不会在意的,即使在意,在他心中,也有更重要的事情的……”

“不!哪里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对了,你还有大哥,你连你都会恨你父亲,更何况你大哥!你要回去,让他也理解你们的父亲!”

听莫言提起魏惜顾,魏惜朝的脸上神色更加温柔,可是气力却更加不继,他喘了一口气,勉强连声说道:“不会,大哥虽然比我尖锐,但是,在他的心目中,父亲是不可替代的,因为在大哥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都是父亲将他拉回来……”

莫言感受着丹田内越来越强烈的气流感,心中的恐惧稍微稍淡一些,她声音诚恳的说道:“你告诉我,真的没有救了么?”

魏惜朝看着莫言不停地微笑着,摇摇头:“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莫言呢喃着,心中一痛,气息不禁紊乱,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喉咙。莫言努力咽下口中的腥气,看着魏惜朝不断和在一起的眼皮,想了又想,方才说道:“那云儿呢?你知道,她一直喜欢你的,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很伤心。”

听到易跺云的名字,魏惜朝努力地睁开双眼,声音迟疑的说道:“是,我知道,但是我一直将云儿当做救命恩人,当做妹妹,我知道她喜欢我。”

魏惜朝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若是我喜欢她,也不会这么多年在外面飘荡而不回来了,而且,我知道,云儿对我也不并不是那种非你不可的爱情。”

“会么?或许你没有了解云儿呢?”

魏惜朝沉默了一瞬,似是在回忆什么,而后坚定地看着莫言,说道:“有的,我相信我的直觉,虽然我不能给你什么证据,但是,我知道,若是我离去了,云儿会伤心,但是,她还会有自己的日子,遇见一个真正让她伤心,惦念,欢喜的男人。”

说完,他恳求似地看着莫言,说道:“若是你觉得亏千欠我良多的话,那么,就请你好好照顾云儿,当做为我还她救命之恩……云儿太天真,不明白这世间的险恶,在江湖上行走,很危险……”

“云儿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照顾周全于她。”

魏惜朝欣慰的笑笑,说道:“谢谢你!”

莫言看看外面发白的天际,低声说道:“天亮了……”

魏惜朝也看向外面,笑道:“是啊,天亮了……该说的我也差不多都说了,只是还有两件事,我思前想后,还是想和你说说。”

莫言虽然不知道一个人慢慢接近死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么清晰的让她感到恐惧,感到生命慢慢流逝,而自己去无能为的恐惧。

魏惜朝的脸色不仅仅灰白,映着窗外射进来的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灰白中透着青色的面容,莫言心中越发难过,恨不得自己替这个善良而正直的人去受这份罪。

“好,你说,我听着……”

魏惜朝点点头,缓声说道:“第一件事,便是那半幅图,我外公留给我的半幅图,我交给你了,我的右腿外侧有一道长疤,等我死后,你用刀子,小心的沿着那道疤横将我的腿切开,那图便在那里……”

“你居然将图放在了自己身体了?那图一定是你不想让让存在于世上的,为和告诉我?”

“图,是我外公留下,他老人家去世时千叮咛万嘱咐于我,这图不可让别人得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半幅图,其实是寻找血蚕生活之地的地图!”

莫言震惊的看着魏惜朝,刚要说话,却被魏惜朝伸手制止,说道:“我时间不多,你听我说……”

莫言点点头。

“我们在密道中看见的那幅画,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有一片山峰似的图案,其实在我所拥有的半幅图里便有,我看你似乎对血蚕知之甚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但是,我想这就是缘分。”

魏惜朝看了莫言一眼,垂下眼睑,说道“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未来的武林必定有一场浩劫,我只希望这半幅图在你的手中,能使武林减少杀戮,减少流血……”

“我……尽力……”

魏惜朝笑笑:“第二件事,我大哥一定知道我的事情,但是,恐怕他不会料到我会选择这样一条路,他性格有些偏激,不论他做什么,请你将我转告他,我离开的很开心……”

“我……”莫言再也容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

“莫哭了,真的,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欠你的,我不能让你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受我钳制,我……”

说着,魏惜朝似是用完了所有力气,萎靡的靠在床边,定定的看着莫言,说道:“我父亲,有一个花园,你一定要去看看……”

说完,他望着满脸泪水的莫言,缓缓地闭上双眼……

莫言感受着魏惜朝生命一点点减少,消失,直至真真正正的死亡,死在自己面前,不禁心中大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费力的将手移到魏惜朝的身边,用力的攥着他的手,失声痛哭……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魏惜朝的体温越来越低,莫言心中的愧疚,痛苦越来越深,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就像一把钝刀,一下下,一下下,凌迟着她的心脏。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她因为逗弄易跺云而开怀大笑的时候,他默默地站在门边,如静静开放的蔷薇,略带惊讶的眼神中,充满温暖的纵容。

那是困在山林的第二天,她因为蛊毒的原因,对站在篝火旁的他心生怜意,但不可否认,那时的他,羽化而登仙般得神姿,能令每一个女人为他心动……

还记得滚落斜坡的时候,坚硬的石子生生的扎在后背的时候,是他不顾一切,将自己抱在怀里,那怀抱虽然单薄,却让她心生安定,全心交托……

回忆着与魏惜朝相识的一幕幕,感觉着自己手中越大坚硬的身体,莫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的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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