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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易水河畔再相逢

易水河畔的茶棚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商旅,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烤在黄土地上。虽然茶棚建造在河畔几米远,但仍挡不住强烈的阳光,一股股热气随着时不时刮来的小风涌向茶棚。

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袍,腰盘银色绸带,脚蹬黑色长靴,高束着头发,发间只别着一只乳色的翠玉簪的少年,斜跨着包袱,迈着矫健的步子从远处向着茶棚走来。

待他走近,细看之下,不由得惊呆众人,只见他剑眉入鬓,一双斜飞的丹凤眼,挺俏的鼻梁,莹润的薄嘴唇,曼妙的身材中透着一股英气,怎么看都是一位十七八岁的俊俏姑娘!眉虽似峰,但眼神清润,肤如凝脂,但薄唇似刃。

那姑娘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入茶棚,只听她喊道:“这位老爹,麻烦您给我准备十个馒头,然后上一碟小菜,一壶清茶。”凉凉脆脆的声音使茶棚中的商旅顿时从火辣辣的午后解脱出来,似有一股清凉甘甜的泉水流过心间,清凉却不森寒。

“好咧!客官您稍等,您先喝茶!”那姑娘微微点头,挑了茶棚内靠边的一张空桌坐下,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不远处的易水河,似留恋,似毅然,对周遭的打量目光毫不在意。

正在人们偷偷打量那位姑娘之际,突然一阵阵越来越清晰的打斗声从茶棚旁易城官道上传来,人们不禁伸长脖子向外望去,这一看之下,却是惊得赶忙拿起包袱,放下茶钱匆匆跑出茶棚,反向着易城方向跑去。

只见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挥舞着大刀,齐齐向一位身着深蓝色短打布衣的少年砍去。少年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刀锋,顾不得满身的黄土,转身向茶棚方向跑来,边跑边喊“你爷爷的,小爷凭本事赢钱,你个龟孙子,有本事就杀了小爷,别没种的追着跑,有本事砍啊,来啊来啊!”那几个大汉一听,顿时怒容满面,咬着牙,举起刀,便向少年冲去。

茶棚的老汉一看那少年引着凶神恶煞的大汉们跑向茶棚,赶忙收拾起贵重的茶碗,哆哆嗦嗦的跑到角落里抱头蹲下,当他稍抬头拿眼瞄向外面状况之际,看到那前脚刚刚进来得俊俏姑娘,仍一动不动的坐在长椅上,眼盯着易水河,就连他刚刚送到她桌旁的馒头小菜,也没有动一下。

“姑娘,快走吧,这样的凶汉,咱们还是少惹为妙!”那姑娘终于收回视线,对着老汉微微点头“老爹,这是茶钱,您还是到茶棚后躲躲吧,他们过来了。”说着,放了一小钱银子在桌上。

正在此时,那少年嘿嘿一笑,窜入茶棚,看了一眼仅剩的俊俏姑娘与正要往外躲避的卖茶老汉,举起脚边的长凳对着冲过来的大汉砸了过去。

几个大汉被砸过来的凳子止住了脚步,对看一眼,慢慢向少年围了过去,站在正对面的大汉指着少年骂道“小子!你活腻歪了,我们圣手赌坊你也敢惹!也不擦亮你的招子,看看这是谁的地头!”

少年边听了大汉的话,边不急不慢的抻过一条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壶,对着嘴便灌了一大口茶水,那几个大汉看他喝水,不自觉的抿抿嘴唇,感觉到自己嘴唇的干涩,怒火更胜。

只听少年嘿嘿一笑“圣手帮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我还不放在眼里,今天我确实赢了不少钱,但都是小爷我凭的本事,说我耍千,有证据么?嘿嘿,你们这群莽汉,招呼都不打,就想把钱再拿回去,也不看看爷爷我是谁!”

那群汉子一听这少年一句话便点明自己的帮派,而且说话口气很是不小,心中便不由得有些忐忑,暗暗骂那点着自己追这少年的领头也不打听清楚追的人是谁,愣只是要自己追回银子,不由得怀念起圣手帮刚刚过世的老帮主,若是那老帮主活着,那领头绝不敢只为这几百两银子便明面追着人家跑。

那少年看那些汉子有些忐忑的面容,嘴角微翘,笑道“几位也追了我几个时辰了,天气如此炎热,嘿嘿,不如先坐下喝几口茶,去去火?有事好商量嘛!”

围着少年的几个大汉不由得看向正面对少年的汉子,只见那汉子紧紧了紧紧手中握的大刀,说道“兄弟们,这小子在胡诌,大家别上他的当,领头说了,追回银子,带兄弟们去怡春楼乐呵乐呵,追不回银子,就去罚堂歇歇!”本有些忐忑的大汉听了他的话,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死死地盯着坐在中间的少年。

谁知此时那少年突然调转头,对着坐在角落里正在往包袱里娤馒头的姑娘说“好妹妹,看够了就快来帮帮哥哥,哥哥可是累坏了,不赶紧打发了这群孙子,咱们可赶不上凌卫的碰头了啊。”

那几个大汉听他说还有帮手,先是一惊,再听他说闻名江湖的凌卫,刚刚聚齐的一口气硬生生的别了回去,凌卫可是不二庄的第一卫啊!

那姑娘听了他的话,将装好的包袱背在后背,站起身,斜飞的丹凤眼直直的盯着少年明亮的桃花眼,稍稍皱了皱眉头,向着茶棚的门口走去,竟是不准备搭理那少年一声。

少年盯着那姑娘的头,本已经拿在手里的一把银针,又轻轻地收了回去,挑了挑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对着大汉们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好吧,我自己解决。”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猛的举起老汉没来的及收走的沏茶热壶,对着围着他的大汉泼了过去,几个大汉还迷茫在刚刚对话中,见突然到眼前的热水,一个躲避不及,顿时一片惨叫。

少年趁此机会,一个猛跳,扎进几米远的易水河里。缓过劲来的大汉一看少年跳入河里,大骂一声,纷纷跑到河边,对着平静无波的河水干瞪着眼。

“妈的,那小子哪去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可怎么办!”其他大汉听他如此一说,同时想到了罚堂,不禁打了个哆嗦,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转身,对着刚走出茶棚没多远姑娘提刀追去。

谁知,大汉们刚刚跑到离那姑娘两三米远的地方时,只见那姑娘头也不回,单单伸出一只手,只听“嗖”的一声,那跑的最快的大汉“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便直直的向后面茶棚的柱子上撞去,细看之下,那大汉的一只手竟被一支木筷穿透钉于木柱之上!

其他几个大汉顿时骇得面无血色,连退几步,竟无一人敢再追那姑娘,呆呆的看着那姑娘越走越远。茶棚后的少年顾不得自己满身的水渍,早已收起那满脸的玩世不恭,紧紧地皱着眉头盯着那姑娘的背影……

带几个大汉垂头丧气的带着受伤的大汉向着易城走去时,少年慢慢从茶棚后走出来,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攥紧的拳头不时的松开、攥紧、松开、攥紧……

然后突然惨白着脸,对着遥远的天际,喃喃的说道“爹、娘,我看到她了,可是,您们看,她功夫多好,我这三脚猫,又有什么用呢?单单看她准备好的木筷,便知道她早看穿了我的想法,看,有多聪明,呵呵,真的需要我么?何况、何况那件事……但是您们的嘱托我是不敢忘的,看来她不记得我了,也是,只是两三面而已,那时她才六七岁……阿风已经愧对为您们的儿子,这件事,就算拼命了也会保她平安……”

说完,甩甩衣袖上的水渍,嘿嘿的笑了几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挑了挑眉,对着易城的方向笑道“易城啊易城,我和你还真是八字相冲,娘的,得先去大和尚上那讨点酒分点福去!”

太阳斜斜的吊在天边,热了一天的人们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凉爽,守城的王三抱着长枪,与同伴松松垮垮的靠在城门旁,使劲呵出一口热气,对旁边的同伴说道“娘的,热死我了,今天晚上一定得去小红那好好解解暑!老刘,一起?”

那老刘闻言猥琐一笑,道“你能行么?去哪是解暑,还是中暑?啊?嘿嘿!”“滚,我强壮着呢,就怕武林大会来的人多,轮不到我,娘的,上次去居然还涨钱,我呸。也不看看是个什么窑子,连给宜春楼舔脚都不配!”

“哈哈,我说你怎么这么大火,原来上次没去成,嘿嘿,你能和那武林中的好汉比么,我若是小红,也选那个能使我欲仙欲死的……嘿嘿”

王三一看遭了老刘的嘲笑,正怒火中烧,想要一脚踢过去,却看见一个俏生生的背影从眼前走过,马上色心一起,嚷道“站住!路引!”

那俏丽的背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却是那刚刚在茶棚内的俊俏姑娘。王三见了姑娘的面貌,刚刚升起的火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舔着脸走向前去,谄媚道“小姑娘,哪来的?”那姑娘见他一脸的猥琐,往后稍退一步,从包里拿出路引,打开,遥遥的对着王三说“莫言,灵岛。”

那王三在听到灵岛二字,蓦地止住脚步,从假谄媚,变成真谄媚,笑道“慢走,大侠慢走!”莫言转身走进易城,看了看自己空白的路引,不由得笑了笑“原来诈人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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