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堇色立即诧异的看着青龙,且不说现在的情况,单是他们要查的事情也是毫无头绪啊,怎么能现在离开呢?
成珉并未直接答话,嘴抿得极紧,似乎在犹豫着,也似乎在思索着。
“成珉公子,我们实在是无意冒犯流年,只是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打扰,还望你见谅。”狐狸的话说得委实——没有说服力。
堇色内心里不禁有些悲凉,前面在悔思洞还不觉得。可是如今出来了,见着了成珉,内心里还是一阵怅然。
在不久前,她还以为成珉可能就会是她的那朵桃花,哪知道最后,竟落得这样不悲不欢的局面。
成珉确实是翩然如玉,谦谦公子,想必是身世也自然是不凡的。只是没想到,他的不凡会成为他们的阻碍。那个徐叔的反应,那些乡民的态度,无一不诉说着,他们之间就算是沧海桑田也是没有机会的。
成珉沉思了许久才有了反应,脸抬起,一派的肃目,“好,我答应放你们走,他日若再相见,且别怪成珉无情。”
神情清俊,目无表情,隐隐透着一股孤傲。大红色的衣服下摆迎风摆动,附近秋色的梧桐衬得愈发肃冷。
叶下凄凄别,西风袅袅秋。
只是不知这凄的是谁,这伤秋的又是谁。
堇色虽听得云里雾里,十分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可是最终还是跟着狐狸上了马车,穿过流年圈离开了。
马车在穿过流年圈之后,只在空气里留下些许的纹波。待那纹波消逝,一切亦是和原来一样,徒留空念想。
兜兜转转,马车又回到了凤君的凤栖山。
堇色趴在凉亭内的石桌上,眼睛盯着石桌上的簪子,十分的烦乱。
木质的簪子依旧还是未变,古朴依旧,精致犹存。平心而论,堇色自是十分喜爱这支簪子。这同时也是她烦恼的原因。
自从从流年回来后,一日狐狸看到她发间的簪子,脸色就变了,从此便不再搭理她。
无论堇色怎么阿谀奉承都不管用,可是让她扔了吧,堇色又十分的不舍得,真真真是苦恼。
“堇色神女这是在烦恼什么啊?”软软的嗓音明显是女子,还十分的——耳熟。
堇色如同刺猬一般不由自主的戒备起来,看向眼前这个永远都是不请自来的穷奇。
穷奇还是老样子,美艳不可方物,袭着一身梅花绣着的红色美袍,气质卓越,眉眼撩人。
见堇色一脸的刺猬样,穷奇抑不可制的笑了,“神女怎么就那么怕我?我不是饕餮那个大胃王,不会吃了你的。”
堇色生生吞下了差点溢口而出的尖叫声,十分的惶恐,这这这这穷奇竟然知道她的心思?
“神女你不必怕,现在你的心思又不再誉辰身上,我自然是不会害你的。”穷奇的声音软软,其实十分好听。
堇色半信半疑将信将疑,“真的?”
穷奇肯定的点了点头,堇色这才安心下来,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貌似很严重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经常
来找凤君串门子?”
穷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又开始笑了,“串门子?神女是从哪里听来人间的词的?”
“我,我,我是从戏折子上看来的,”犹豫了下,堇色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在这上古凶兽面前她不敢撒谎啊……她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穷奇换上了然的表情,“神女原来还看戏折子啊,那我想问神女,你觉得《白传》里面的白素贞怎样?”
一听到穷奇跟她聊戏折子,堇色立马就兴奋了,连前面自己问的问题都忘了,“白素贞为许仙付出了许多,虽说最后许仙背叛了她,可那也是因为人妖殊途给吓的,最后许仙也真心悔过了,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事何谈值得不值得呢?只要白素贞自己不后悔就可以了。”
穷奇似乎是被堇色给感染了,双眸也开始染上愁绪,“是啊,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事何谈值不值得,神女也是一个感性的人啊。”
堇色呵呵笑了起来,“哎呀,我也只是说说我自己的感受而已,别人的事毕竟是别人的事,我们无权说些什么。”
穷奇突然抬起头,眼光灼灼的注视着我,“神女,谢谢你了。”
堇色一下子茫然起来,她做了什么穷奇要谢谢她啊?
……
很快,晚饭时堇色就知道了。
凤君的脸自从看到穷奇端着饭菜伺候在一旁时就阴晴变幻着,真是什么颜色都有,十分的齐全。
堇色偷偷的问青龙,“青龙,这穷奇怎么在这里?”
青龙瞄了眼穷奇,又瞄了眼凤君,这才偷偷的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穷奇上次因为保护凤君受了重创,你别看她
表面上挺正常的,其实伤的不轻,所以这凤君啊,也就暗允了穷奇在这里养伤。”
堇色看看凤君,再看看穷奇,前者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她,后者朝她灿烂一笑。堇色一下子想起前面和穷奇的对话,这
下换她苦着脸了。
这凤君要是知道,穷奇是因为受了她的“点化”,这才做丫鬟伺候他的,他会不会宰了她喂他的宝贝凤凰?
堇色泪,这年头做神真不容易……
堇色默默地吃完饭,脚底像抹油一般就回房了。要想远离纷争,那就必须远离纷争的源头,这是姐姐告诉她的。
堇色暗地在心里无比感谢姐姐教给了她这些智慧。
可是夜里,堇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实在是睡不着。
她猛地坐起来,苦哈着脸,以前不想睡偏要睡,现在却是想睡却又睡不着。她果然是个怪人。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
堇色披上外袍决定出去赏月。
凤栖山已入夜晚,月明星稀,云雾缭乱,透着别样的韵味。堇色一个人慢慢走着,穿过走廊,越过花丛,最后来到了
上次赏昙花的地方。
不是她想来这里,只是只有这里够隐蔽,不会碰上什么熟人。
昙花还是郁郁葱葱,可能是因为过了花季,却未曾开放。
堇色坐在石凳上,望着这些花出神。
“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不知不觉,我就把这首诗给吟诵出来
了。
这是当初人间那些酸腐的文人听闻神女的故事,从而传开的。可见当年的那件事传得有多广。堇色自觉地知晓姐姐肯定知道是她,可是芘芣却从来没有责备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