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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噩耗

莪蒿与产婆姑两个人输了许久的仙气,可是莪术的情况依然糟糕。等到了夜里时,才悠悠转醒。

产婆姑怕孩子挨不过去,鼓励着莪术继续用劲将孩子生下来。龙三柳站在莪术身边,看着她的神色,内心心疼得不得了。此时,他可以不在乎那个孩子,他只关心他妻子的安危。

芘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终于匆匆露面。

堇色见到多日不见的姐姐,有些感慨,可是莪术的情况太糟糕,她不得不专心于这件事。

芘芣接过了产婆姑和莪蒿的重担, 一个人默默的替莪术输着仙气。

莪术在产婆姑的鼓励下,在龙三柳的陪伴下,终于再次振作了起来,熬到半夜,一声清脆的啼哭响亮了整个阆苑。

站在门前的杜衡听到婴儿的啼哭,也放下了吊着的一颗心。可是他还没安心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堇色的哭声。

杜衡再也不管什么礼数了,开了门就冲进去,果然堇色趴在床沿哭得动容,莪蒿也是忍着声音大滴落着泪。连一向冷清的芘芣也是红了眼眶,产婆姑将新生儿洗干净,放到龙三柳的手里,看惯生产常事的她自此抿着嘴未说一句话。

床上的莪术已然失血过多,了无生气,一张脸素白,整个人都僵硬了。龙三柳不说话,抱着手里的孩子只是呆呆的看着,也不管怀里的孩子蹬着腿哇哇的啼哭。

杜衡抱着堇色,轻拍着她的背默默的安慰,堇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抱着杜衡的腰哭得天昏地暗。

床上的莪术周身已经慢慢的显现出了黯淡的光晕,光晕慢慢加强着,莪术的脸慢慢呈现透明。

龙三柳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那个善良羞怯活泼可爱的莪术会有一天,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了无生气。他好希望这是一场梦,那么他就可以欺骗自己说莪术没有事,这一切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可是手里孩子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孩子的啼哭是那样的刺耳,他都没来得及等到莪术的原谅,他还没有告诉莪术说,自己最爱的其实是他。

后悔的事情太多,到这一刻却如突然涌上的潮水将他一一灭顶。

莪术的身躯越来越透明,外面杜衡施的法术早就已经失效了,一大群人都涌了进来,四处都是压抑的抽咽。

龙三柳开始后悔,也许早就在那一天,他就不该答应堇色神女,不该妄想着拥有幸福,拥有莪术而冒险。如果不是这样,他的莪术应该还能活在这世上,会嫁给一个平凡的仙家,却能平安一世。

莪术的光晕越来越亮,她的真身已经慢慢显出来了,一束淡黄色的莪术花脆弱却固执的开着,直到花瓣一片片消失。

堇色只来得看莪术最后一眼,莪术就已经变成金色的碎片慢慢消失了。房间里的血腥味还是那样浓重,一切就好像没有变化一样。可是偏偏,床上那个最应该存在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堇色红着眼眶,问杜衡,“狐狸,莪术会变成什么?”

房间里已经安静下来了,仙侍们都红着眼眶不再出声,每个人都是肃穆的。

杜衡想了会,还是据实以告,“莪术……她,不会再变成什么了,她已经灰飞烟灭了。”

仙又怎样,仙一旦怀孕也是必须要遵循大自然的规律的。怀孕生子本就是一件凶险的事情,但是几千几万年来,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独独到了莪术这里成了灾难。

一直没有出声的产婆姑默默开口,“莪术会变成银河里的星星来守护着她关心的人。”

神仙的最大底线就是灰飞烟灭,一旦消失就不会再出现。可是每个因难产而死的神仙却会幻化成银河里的星星,但那却不是实体,只是一个信用留在那里作为支撑。

莪蒿此时才终于是醒来了一样,她扑上去对着龙三柳就是一巴掌,“都是你!要不是你,莪术就不会难受!她也就不会早产!”

莪术的产期还在后面,堇色只知道是难产,却不知道莪术是因为心情抑郁才早产的。

龙三柳面对莪蒿的指控,不辩驳不闪躲,任由莪蒿咒骂着。堂堂阆苑的第一把管家,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风度,如同一个泼妇般用言语攻击着龙三柳。

怀里的孩子此时再次哇哇大哭了起来,每个人都想到了这个才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孩子,不由得再次一阵垂泪。

莪蒿还在继续骂着,揍出去的拳头却意外的被人握住了,芘芣红着眼睛,郑重却严肃,“莪蒿,他是莪术孩子的父亲。”

莪蒿愣了会,慢慢的顺着椅子滑落下去,一向冷情的她哭得像个孩子。

芘芣有些动容,她扶着莪蒿在几个仙侍的搀扶下慢慢的出了莪术的房间。堇色看着姐姐慢慢离开,不是不心酸是,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姐姐肯定会比莪蒿更狠。这样一想,这些日子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任性而又不可理喻。

房里的人渐渐少了,最终只剩下了龙三柳以及他那刚出生的儿子,还有帝俊夫妇。

堇色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龙三柳,这样的结果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可是龙三柳的难过心如死灰她又看在眼里。

她不是莪蒿,所以是不会将一切过错都怪在龙三柳身上,若是真要这样追究原因,那么当初的一切也有她的一份。真要怪,她自己也是千古罪人。

孩子确实小,刚出生就没了母亲,龙三柳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堇色实在是有些担忧,“龙三柳,莪术如果在的话,是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龙三柳静静站着,只是一味看着怀里的孩子,不说话。

堇色这下是真的担忧了,“你不要这样啊,孩子那么小,要是你也不振作,这孩子你让他以后怎么办?这件事不是一个人有错,我们都有错,我错在不该在你们和好前就把自己嫁了,可是我再怪自己有什么用,莪术又不会回来了。”

堇色吸吸鼻子,牵着杜衡的手,这才稍稍有了些勇气,“莪术她从来都没有后悔,对于感情,没有一个女子会后悔,我们只会后悔,自己太任性,拥有的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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