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琦,我好害怕……”
林墨琦推开她,“到底怎么啦?”
“停电了,屋子里好黑。你知道的,我一向最怕黑了。”很早以前,陆汀芷就怕黑。有一次他们坐电梯,电梯里突然停电了。陆汀芷吓得大叫了起来,林墨琦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好久,她才好了一点。
在那里,他们接吻了,彼此的初吻。带着薄荷草的清新味道。
“家里有没有蜡烛?”
陆汀芷摇头。黑暗中,她一直不肯松开林墨琦的手。
“我打电话给维修公司,很快就会有人来修的。”林墨琦习惯地摸向自己的口袋,这才发现手机忘带了。
他回过头来,准备跟陆汀芷借手机。借着外面的月光,他可以看到她光洁的身体在光线下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味道。
她抱住他,一只手在他的胸口抚摸着。
她说:“请你要我!”一如十年前的摸样。
林墨琦有一瞬间的冲动,可是,理性压抑住了身体的冲动。他不可以背叛安晴,她是可以为他顶罪,为他去死的女人。他们相爱着,他不可以!
“汀芷,我们都不再是十几岁了。做事情再也不能那样冲动了,我有自己爱的人。我不可以再伤害她了。”林墨琦有些无奈地替陆汀芷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你曾经对我父亲承诺过,只要你活着,你便不会爱上别人的。那现在,她又是谁?”陆汀芷又哭了。这个男人第二次拒绝她了,可是,这次,不是因为他爱她,珍惜她。而是,他不爱她了。
他曾经那样信誓旦旦的承诺只爱自己一个。所以,她才那样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因为,她的内心里相信,即使她走了。他也不会爱别人,她的位置在那里,永远不会改变。她以为,无论何时,她都还有退路。可是,现在才发现,她错了……
“是你先放弃了我们的爱情的。所以,即使我承诺过,也不再有效。”
“墨琦……对不起……我说对不起好不好?我错了好不好?求你,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不会放弃了,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好不好?”陆汀芷抓住林墨琦的衣角,乞求他的爱情。
看见陆汀芷这样难过,林墨琦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知道,此时,他不能妥协。他不能伤了两个他不想伤害的女人。
“对不起,来不及了。”他掰开她的手,向门口走去。
留下披着林墨琦外套的陆汀芷,呆呆的站着,如同一个不会动的木偶。
林墨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安晴还在等他,见他回来。她迎了上去。
“去哪了?怎么走得这么匆忙?手机也没带。”安晴关切的问。
林墨琦拥住她,“刚刚公司有点事。”
“什么事啊?严重吗?”
“没事,你要相信我是不是?”
“是,我相信你。”安晴将头倒在他的怀里。
“墨琦,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林墨琦靠着床头,安晴枕着他的手臂,突然想跟他说一些事情。
“你还记得这件衣服吗?”安晴指着一件运动服问他。
林墨琦思索了很久,依然想不起来。
“这是你的衣服。”安晴给了答案。
“我的衣服?”林墨琦很诧异。
“对啊,你的衣服。你还记不记得,你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巷子口救过一个女孩子?那个时候,她被一群混混打劫,差点被非礼。”
林墨琦这才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曾经发生过。记不清是什么原因去了那条巷子了,只记得有个女孩子特别倔强,死活不肯将书包给那群小流氓。原本,他是不喜欢管这种事情的,不过,那个女孩子的倔强打动了他。
所以,他伸手救了她一把。
“那个女孩是你?”
“是的,是我。”安晴微笑着点头,想起那个时候那段光景,安晴的心还是有一些难受。仅仅为了两百块钱,她就要与别人拼命。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出现,那她就要为那两百块钱付出自己的贞洁了吗?想想都有些后怕。
“所以,林墨琦,谢谢你救了我。”安晴很郑重的说。
“傻瓜,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以身相许吗?”林墨琦玩笑的看着安晴。
“琦,我爱你!”
“我知道。”林墨琦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那你还记得这个吗?”安晴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这么多年,安晴一直将它保管的很好。今天,她才翻出了它,所以,她突然想将这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告诉他。
林墨琦一看到这个盒子,就想起来了。那是他送给陆汀芷的圣诞礼物,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闹了一点小矛盾。所以,他的礼物没能送出去。他记得自己在漫天的雪地里站了很久,陆汀芷始终不肯出来见他。后来,他将那份礼物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这个怎么会在安晴这里呢?
没等林墨琦开口问,安晴就做了回答。
“其实,那天,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一直都跟在你后面,我觉得你很难过,所以,我也跟着很难过。后来,你把这个盒子扔进了垃圾桶。我又把它捡了起来,我好羡慕那个能够让你爱上的女孩子。所以,我把它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直到现在,林墨琦才知道他们最初的纠葛来自哪里。直到现在,林墨琦才知道这个女人爱了他那么那么久,比他以为的还要更久。
他亲吻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唇。似是要将这些年他欠她的都补回来。她闭上眼睛,享受着他们之间的亲昵。
盒子里,刻着forever的项链静静的躺着。
“我们走吧。”看着司机将行李都放进了后备箱,安晴挽着林墨琦的手向车里走去。他们即将奔赴那个充满着热带浪漫风情的唯美城市,度假总是让人快乐的,不是吗?更何况,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度假。
车子刚刚开动,安晴很快乐的将头靠在林墨琦的肩上。林墨琦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们的手合在一起。
林墨琦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看着来电显示,愣在那里。
“接电话呀。”安晴在旁边提醒着。
林墨琦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林先生吗?”
“你是?”
“这里是仁和医院,陆汀芷陆小姐现在在医院,请问您能过来一趟吗?”
医院?林墨琦感觉自己的心跳漏掉了一拍,那里始终是一个让人有些畏惧的地方。他不知道是怎样挂掉了电话,一时间,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对不起,安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处理一下。”我没有向安晴解释更多,就急匆匆的下了车。
留下安晴一个人坐在车里,刚刚的欢欣雀跃,取而代之的是失落。从未有过的失落,从昨天到今天,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失态了。
自从,他爱上她之后,他从来不会不跟自己说一声就离开。他不会让自己担心,不安。可是,昨天,他那样一反常态的不见,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有兰蔻的香水味。只是,她相信他,这只是一种巧合。所以,她视而不见。
可是,今天,他再次这样匆忙的离开。甚至都没有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一向沉着,淡漠的他,这样失态?尽管安晴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是,她忍不住。真的做不到不去想,他这样子,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天气很热,热得大地好像都要烤熟了。可是,安晴觉得冷。
她动摇了,害怕了,怀疑了。
从小,她便是内心缺乏的人。她想要的很多东西,她都不能得到。所以,对那些已经得到的,如此敏感。
林墨琦到医院的时候,陆汀芷睡着了。他走到她面前,看着那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他的心里有着心疼,不舍,留恋……那么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一起,最终化成了一滴眼泪。
隔了十年,他还是再次为她流下泪来。他的眼泪,滴在了她的脸上,冰冷的液体让睡梦中的她皱了下眉头,却终是没有醒来。
漂亮的护士小姐站在门口,“先……。”两个字没有喊完,便被林墨琦一个嘘的姿势阻断,突地闭了嘴巴。
他走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怎么了?”
“好像是胃癌,具体的你要去王医师那里了解。”
胃癌,这两个字如同魔鬼一般,掐住了林墨琦的喉咙。他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想了解一下陆汀芷的情况。”林墨琦对着那个王医师说道。
“哦,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王医师扶了下眼睛。
家属吗?他算是她的谁呢?前男友吗?这个算是家属吗?林墨琦思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是的,我是她未婚夫。”
“病人已经证实是胃癌了,虽然是中期,不过情况很不乐观啊。病人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她没有治疗。我们还是建议尽快住院治疗,不过这种病……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啊。”
心里准备四个字,让林墨琦的心沉啊沉,终于陷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还有多久时间?”
“最多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