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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七星归位

人生的悲剧,大多都是因为错位而产生。要么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要么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一个贪念太重的人,就不应该拥有太大的权力,一旦他得到了权利,他就必定会成为一个贪官。一个杀心太重的人,则不应该练成绝世武功,一旦他所向无敌,他便会妄动杀念,恣意妄为,掀起血雨腥风。

也有些人本来适合做某一件事,也确实有机会做好,但却因为自己并不爱好,或是放弃,或是苦恼,这其实也是一种错位的人生。如同有那许多纨绔的富家子弟,贪念不多,杀心也不重,正是习文练武的人才,但他们却偏偏只爱留恋青楼烟花之地。这种人并不能说他们无能,但他们又确实很会败家。

袁文便好似第二种人,虽然他并不爱青楼烟花之地,但他对习文练武也都不感兴趣。他心地单纯善良,人其实也十分聪明,无论文武,只要有人悉心调教,都必有一番作为。可是他却偏偏胸无大志,惟独向往田园农夫的生活,这或许也是一种错位。

理想是缥缈的,生活在是现实的。

是现实的生活让袁文一点点转变,他渐渐明白了人生除了理想,还有责任。有很多事情,即使你不喜欢,你也必须去做,因为这就是你的责任。

当年古墓天将倚势剑魂传给袁文,就是因为他心善至诚。也正因为如此,他其实是适合得到倚势剑魂这门杀术的人。七星剑也是如此,七星剑本身有无上戾气,只有至仁之人才能很好地驾驭,而又不被戾气反噬。龙阳真人自负英才,以为可以掌握得了七星剑,不想反被七星剑戾气反噬,以至晚年杀心日重。如此说来,无论是七星剑还是倚势剑魂,与袁文本身都最是绝配。只是他之前一直不太喜欢抛头露面打打杀杀的日子,因此这两样奇宝并未在他身上显现出真正的价值。现在他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清楚了自己的责任的是什么,这两件东西也就自然而然该归位了。

七星剑虽然在衡山派已经多年,但出剑的次数却甚少。一则很少有人能驾驭,二是杀气太重,出剑必见血光,即使能驾驭之人,也一般不敢轻出此凶剑。

袁文这次终于打算让七星剑重见天日了,但他并不是想用它去杀人。相反,他是要用它去救人,救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七星剑还在长沙那家废家义庄的地窖里埋着,所以袁文必须先进去将七星剑掘出。但长沙本是长沙帮的地盘,袁家虽然在这里也有不小的势力,但还是不敢与长沙帮正面交锋,所以他们自然要先派人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打探消息之人早已进去多时,袁文与袁环等人则在城外的一家酒肆等候。袁文、袁环、无言还有海默生坐了一桌,先叫上一桌小菜,几坛好酒。袁文端起酒碗说道:“来,无言兄弟,咱也不能坏了江湖规矩,先喝上一大碗,再替我去杀人。”

无言却摇摇头道:“不,我的价钱是一坛。”

袁文听了放上酒碗,端起一坛酒笑道:“那好,先喝上一坛。”

无言也端起一坛酒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喝。”

两人就一口气对饮下去,袁文终是不擅饮酒,喝到一半,气换不过来,一口呛了回来。无言见了大笑起来,说道:“看来袁兄弟的酒量还得多练才是。”说罢又一口气将剩下半坛酒喝光。

袁文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众人又饮了一会儿酒,门口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袁文回头一看,打马之人居然认识,竟是他儿时的仆童二赖子。二赖子见到袁文,翻身下马大喜道:“少爷,果然是你,我等你等得好苦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袁文也欢笑道:“好兄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二赖子却道:“我是听进去的镖师说你们在这儿,才特意来找你的。老爷他们也回来了,而且他早已召集好的人马,专等你们回来,便一同杀回长沙帮报仇去。”

袁文刚想问“父亲在哪儿”,却见袁辉与袁秦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了。袁文见到父亲,自是又惊又喜,一把扑过去跪在父亲面前说道:“爹,孩儿无能,孩儿不肖,让你老受苦了。”

袁辉这次再见袁文,只觉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淡淡说道:“大风大浪爹见得多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回来就好,都回来了就好。”

大伙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袁文与无言一起去取剑。袁辉袁环则进城招集各路人手,事先在长沙帮周围埋伏好,专等袁文取回剑后一起下手。王素则带一少部分人在城外保护家人安全。

袁秦只道是好玩,又没见安排她干什么,只说道:“不行不行,我也要去。”

袁辉叱道:“一个女孩子家,怎做得这杀人放火的事情,传出去之后看谁还敢要你?不许去,就在这儿和你娘呆在一起。”

商议已毕,分头行事。

袁文与无言都是一流高手,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了义庄。袁文进来之后,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

无言直言不讳:“是。”

袁文又问:“为什么杀他们?”

无言答:“我只收钱杀人,从不问‘为什么’?”

袁文又问道:“谁主使的?”

无言显然有些不高兴,冷冷答道:“对不起,这是秘密。”

杀手还有一条规矩,即便是死,也绝不吐露雇主的信息。袁文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欧阳野吧?”

无言不否定,也不回答,自然就是默认了。

袁文也不再多问,进屋直接下了地窖,片刻功夫便已出来。袁文打开那包袱,所有东西都还在,倚势剑魂、七星剑谱、龙吟剑谱和七星剑都完好如初。

袁文拿出古墓天记寻的倚势剑魂递给无言道:“给你,物归原主。”

无言道:“无功不受禄,我已经收过钱了,这个不能再要。”

袁文笑道:“这是古伯伯记寻的倚势剑魂要诀,倚势剑魂本来就是你暗月盟的东西,而你现在就是暗月盟盟主,那自然应该物归原主。”

无言似信非信,接过来一看,上面果然记寻的是倚势剑魂,于是只得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袁文收好另外两本秘籍,再取出那柄长剑一看,果然是七星剑无疑。原来聂冲远早知衡山派必有大祸,怕七星剑落入旁人之手,于是便瞒天过海,让袁文将七星剑带下了山,袁文这时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他拿到七星剑之后,还从来没打开来看过。此时他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却怎么也拔不出来。袁文和无言都惊疑了一阵,袁文这才想到林成梁说过的话:至凶之剑,惟有至仁之心方可驾驭。

于是袁文静了静心神,闭上眼睛,放下所有念头,却只轻轻一拔,七星剑“铮”一声出鞘了。

只是这次出鞘与以往都不同,竟然一丝杀气也无,只有一缕神光和一丝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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