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回以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事,确认你还活着没。”
李琴兰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死了,那你现在握着谁的手?”
是啊,你死了,我欺负谁去?还要再找一个,太麻烦了。
李轩环顾周围的人群,少数几位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大多数都是满脸猜疑,都在思考那个特定的人到底是谁。他们清楚,即使那个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特定的人,他也不会主动站出来。他们同样也不会。
他站在原地踌躇不决,蚩尤靠不靠谱啊。
终于,他下定决心。在兰兰会死面前,社死什么的都还能接受。可是要在兰兰面前社死,多多少少有点羞耻,不过居然还有一点点小兴奋。
他昂着头,神采飞扬,气定神闲的喊道:“蚩尤!蚩尤!”
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异常的现象。人们都惊讶的看着他,李琴兰赶紧把他的手甩开,扭过头去。
好尴尬啊!呵呵,呵呵。
“蚩尤,回家吃饭了!”李轩又弱弱的喊一句。李琴兰赶忙离他远点,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李轩在心底怒吼:“喂,小屁孩,蚩尤不是说要许愿时颂他名就行了吗?他人呢!果然是个废物,连熊猫都会骑错的蠢驴!”
小奶音愤怒的道:“你个......你个大坏蛋,不许这样说蚩尤,这里是独立的空间,再说又没到黄昏之时,你喊他有什么用!”
李轩低头思索。原来是这样,召唤蚩尤要特定的条件特定的时间。怎么跟女性的大姨妈一样麻烦?差评!
可是究竟该如何破局?棋局有缺,需要补全规则才能落棋,而这规则竟然是兰兰!
李轩看着李琴兰,心里有一个答案。
“喂,小屁孩,我现在用李琴兰落棋,出去后再召唤蚩尤让他救兰兰,可以吗?”
小奶音神秘的道:“不一定哦,当你落棋后,李琴兰将补全棋局,成为棋局规则的一部分。连神魂都没有了,怎么救?”
李轩心凉半截,他奶奶的,这个Bug什么时候修复的,果然我还是低估小屁孩的阴险程度了。
转头他又有一个计划。既然蚩尤有求于我,那就证明我还不能死,那就跟他这样耗着,我就不信蚩尤如果长时间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他就不慌。这样,他迟早会来找我。不错,当个甲方真好。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去打破僵局。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耐心。
“我们继续抽签吧,既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又不能这样一直耗着,我们就继续抽签。说不定,一会就抽到那个人了。”
于是大家开始抽签。这次抽到的是一位学生,就是提供纸和笔的那位学生。在悲伤的哭泣和叫喊声中他成了棋子。果然,知识掌握命运。
很意外的,抽签继续。
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的父母知道他死后该有多么的伤心和无助?在明知道兰兰就是答案的情况下,这种隐瞒值得吗?
李轩满脸愧疚,不知所措。
下一位是一位小孩子,只有十岁的小孩。他在父母的悲愤和抗议中,变成了棋子。
也很意外的,抽签继续。
值得吗?值得吗?我该怎么办?到底,我该怎么办?
李轩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他不敢看到孩子的惨状。他父母的哭喊就像是一声声对李轩的怒问,李轩开始接近崩溃。
下一位是那位失去丈夫的年轻女人,也就是第一个提议让李轩死的。
在她死灰的脸色下,她也变成棋子。
不出意外,抽签将要继续。
李轩已经站起身来,他看到那位女子的死亡,他并没有感到快感,只有深深的悲痛以及迷茫。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到底是谁创造了生命,又为何将我们创造成这样,他又有何种目的?
李轩无助而悲痛的看向李琴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李琴兰这时却出了神,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等她回过神,她回首,不舍和悲伤的看着李轩。
李轩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轩,我爱你。这辈子我们估计不能在一起了。忘了我吧,下辈子如果可以我会去找你。”
李琴兰握着李轩的手,抱着僵硬的李轩,用一种轻松地语气在他耳边说:“刚才有人告诉我,我就是那枚特定的棋子。”
李琴兰随即松开李轩,跑到人群面前,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我愿以我为棋子,下到此处。”
神秘的声音道:“你可清楚你将神魂俱灭,化为规则与棋盘为一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李琴兰看了看悲伤的李轩,微笑的说:“我愿意,以身化为棋局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黑白之气在这处空间迅速流动,李琴兰化为一枚棋子落到了正确的位置。
周遭是风起云涌,阴阳交汇,玄黄乍起。李轩只感到无尽的恐惧和无措。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棋局初定,身边的人都被传送走,只留下李轩一人。
“你不用太过悲伤,即使今天她没有死,她也活不到30岁。一切皆是天意。”
天意?天意!什么是天?!谁规定的这规则!这里是牢笼,外面又何必不是一个更大的牢笼?在规则之下,谈何自由。
李轩在心底怒吼。他回顾自己这20年来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其实一切都在规划之中。男人有男人的要求自然变成男人,女人有女人的要求最后变成女人。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往往让孩子变成特定的人。遇见不同的人,受到不同的影响,往往变成特定的人。一切看是充满不确定,其实早已命中注定。就像一个随机函数,狭义的角度是随机,而广义,其实只有一个结果。
这个星球养育了我,也束缚了我。她让我为人,也终究逃脱不了人。各种情感:喜怒哀乐惧,七宗罪: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淫欲和暴食,身而为人,谈何超脱。成功是暂时的,失败才是主旋律。
最后,李轩也被传送出去。这个空间突然出现了一头熊猫,他狂笑着,大概是这样:geigeigei!
雨落在洛阳城。行人行色匆匆,车辆来往密集。
影院门口,李轩满脸悲伤,有许多人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失去亲人的嚎啕大哭,警笛声大作,警察在焦头乱额。
“你说啥?!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下了一盘棋七个人全死了?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轩抱着李琴兰,紧紧地抱着,好像拥抱着世界,拥抱着他的规则。
雨,雨,下你妹的雨!黄昏呢?尼玛的,敢不敢再来一首BGM!不管了,蚩尤爸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蚩尤!蚩尤!”李轩声音干哑,用力的向天边嘶吼。
身边的人露出怪异的目光,跟他一起进入空间的人认为他又犯病了。警察一扶额,完了,还疯一个。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树叶微微晃动。
突然,雨停了。
乌云越加密集,雷声大作,可却不在有一滴雨落下。远方一缕金红的光忽现忽隐,朝着李轩而来。
头顶乌云被金红的光逼退,金红色光逐渐内敛,最后化为人形。
蚩尤立在李轩面前,犹如神明。
“你有什么愿望?”
李轩忐忑不安,深吸一口气:“我希望这七个人全部复活。”
蚩尤向七人望去,皱了一下眉,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可把李轩吓坏了。那个死孩子不会说的是真的吧,连蚩尤都没办法。
蚩尤抬手,七道金光向那死去的几人而去。
“这次不算,你依然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下次是交易生效的时候。”
“不用不用,那怎么好意思。他们已经没事了吗?”李轩干笑道。
“他们已经没事了。既然你这样说那交易就生效了,等到明天你就出发。”
李轩大惊,大哥有没有搞错,我就客气一下!喂!回来啊,我错了,我再许一个小小的愿望,给我一个亿好吗?
李轩看到周围的人呆立在原地,好像没有知觉。他掏出手机,发现时间静止了。
真可惜,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