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翔坐在窗前,拿着毛笔写字。傅天翼进来,“哥,记账呢?”
傅天翔把信纸草草叠起来塞到抽屉里,“嗯。”
傅天翼一眼看见还未被塞进去的信笺,上面写着“眉”字,知道他又在给柳君眉写信。傅天翼有些为自己这个曾经风流的大哥感到惋惜,那样一个翩翩少年如今也会为情所困,做一些儿女姿态。
“这都快腊月了,看这天黑的,怕是要下雪了吧。”
傅天翔看看天色,“嗯,天也凉了,让酒坊的伙计们早些回家歇息吧。送出去的酒都到了吗?”
“到了!大哥,君眉姐……”
“别说,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一切都见分晓了。”傅天翔说。
说话间,凉风吹起,天空中竟然飘飘然然落了不少雪花,在天空中织起了密密麻麻的网。雪花飞进屋子,瞬间变成了水,打湿了书桌。傅天翔拿衣袖一擦,冰凉。君眉,你还好吗?
柳君眉还在睡梦中就听见芽儿依依呀呀的声音,“什么事?”她沙哑着声音说。
接着眼前出现了芽儿的字迹“雪”。
“下雪了?”君眉一个激灵坐起来。
芽儿点点头。柳君眉忙不迭地穿衣服。现在已有5个月的身孕,君眉的举止都有些不利索。平日里就愿意躺着看看书,教芽儿写写字,袁母、柳絮和袁效儒都时不时地来看自己,一切过的波澜不惊。但是这次不行,这可是下雪啊。
南方未曾见过雪景,柳君眉只是在画中见过,十分神往那铺天盖地的白色。今日终于算了了心愿。
柳君眉推开门,风一刮,雪花飞到君眉的身上,沾在斗篷上。君眉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凉丝丝的,真是惬意。君眉快步走进院子里。芽儿头一次看到君眉如此开心,也跟在后面。
她穿着红色的斗篷,帽子上的红色因为雪花的点缀像梅花盛开一般。君眉仰着头感受着天地赐予自己的礼物,不住地旋转旋转,让自己也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飞舞。
袁效儒说是今天下雪看看君眉那边的冷暖,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在皑皑白雪中肆意绽放的红色。红色的斗篷帽子在旋转中滑落,露出君眉乌黑的青丝和白皙的脸庞。
因为冬天穿着的衣服就是加厚的,所以怀有身孕的君眉身材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臃肿,反而比清瘦时更有韵味。那笑脸那动听的笑声让人陶醉。
袁效儒看呆了,站在原地不动。旋转的君眉因为过于兴奋腿脚软了一下,险些摔倒。袁效儒一个箭步冲上去,搂着君眉的腰,带着些许的笑意说:“小心些。”
柳君眉冻得通红的小脸轻喘着气,是不是因为冬天雪花的关系显得袁效儒的脸都没有那么冰冷了。她微微笑笑。
袁效儒十分高兴君眉有了身孕,并不只因为即将身为父亲,而是这一期间的君眉总是需要人们的帮扶,她也就不那么忌讳肢体接触。换做平时,除了在君眉脆弱的时候,自己可以亲昵些。其他时候,自己只要一过激,君眉非闪即躲,要不就是红着脸埋怨。
现在君眉已经开始接受这种适当的接触,袁效儒认为这是好事。
袁效儒把柳君眉扶好,“别光想着你,还有孩子呢。”
柳君眉刚站直了,“哎呦!”她抚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袁效儒忙喊道,“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闪了?”一只手也抚着君眉的肚子。但很快,袁效儒不动了,眼神中有一丝惊讶。
“这……他踢我了?”袁效儒不敢相信自己的手。
柳君眉点点头,“都好几次了。这孩子太爱动了,一刻都不歇着。”
“你怎么从未和我说过?”袁效儒有些生气,毕竟自己是孩子的父亲,这点天伦之乐都不能及时享受。他将手放在君眉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传达给自己的消息。“儿啊,我是你爹。下次踢的时候告诉我呀。”
柳君眉看着袁效儒这般和蔼可亲的样子笑了,都说再严厉的男子在成为父亲之后都会温情不少。“效儒,你怎么知道是个儿子,若是女儿呢?”
“女儿更好!只是不能让你带。”
“为什么?”君眉皱着眉头问。
“女儿家家的要娇贵着养,不能像你一样太不精致了,将来会找不到婆家的。”
“好,以后你的衣服再也别央求着我给你做,找你精致的娘子去。”
袁效儒以为柳君眉生气了,忙抬头要解释,却看到了君眉明媚的笑颜,所有的担心都流走了。
“下次孩子再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袁效儒说,“这也是我的孩子。以后我会每天过来陪他说话的,省的不知道他还有个爹。”
柳君眉点点头,此时的睫毛上因为雪花渐渐结晶。头上的雪花也越来越多。袁效儒轻轻拂下雪花,又给君眉整理了整理斗篷,小心地给她披上。
芽儿给君眉和袁效儒递上手炉。两人相跟着往屋里走。袁效儒说:“再过两日爹要过六十大寿了。我听娘说要大办,咱们都要备礼的。你的那一份我就置办了。”
“哎,别。你和兰儿一份吧。我自己已经备下了。”柳君眉说。
“为什么?”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柳君眉说:“上礼上双。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算双份,你和兰儿正好。”
袁效儒觉得君眉说话在理,也不好说什么。“兰儿最近来看你了吗?”
“娘除了你们几个,别人都不让进。她怎么进的来。絮儿常来陪我说话,你不用担心。”柳君眉说。
“好!这雪一下,天气就愈发凉了。我让伙夫把你这屋的火再烧大些。别冻到你和孩子。”
柳君眉笑了笑,“孩子长,孩子短。真想孩子,你就给起个名字吧。”
袁效儒喜上眉梢,扶着君眉坐在椅子上聊天。院墙外面一串整齐的脚印,来了又去,雪还在不停的下,渐渐遮住了脚印,却遮不住留下的淡淡难过。
一座僻静的院落,火把然然,堂下摆着一个酒坛。一个人端起酒碗尝了一尝。
“怎么样?”薛道亭坐在一侧问道。
“甘冽浓郁,没差错,但和盏春的酒还有一点差别。”那人说。
“看来秘籍无误,袁家可能做了别的改进。”薛道亭掏出秘籍。
“现在……怎么办?”
“袁本中不是要过大寿了,把美酒带上,送他份大礼。”薛道亭诡异地笑着,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