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朦胧间,柳君眉就被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弄醒了。下雨了!今年入夏,太阳似乎总是很勤快,一颗不耽误的朝出夕归。这雨下得好,能把这两天的燥热扫扫。
是不是应该出去淋淋雨,把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晦气都去去?
“姐姐,”柳絮把油纸伞立在一边,“今天有新鲜的牛乳。”
君眉看了看外面,问道:“雨大吗?”
“还好!对了,”柳絮把早餐摆好后,接着对柳君眉说,“我这两日陪着你吧,等那位公子回来了,我再回我那里。”
“你都听到了?”柳君眉有些不好意思,虽二人只是神交,自认行的端做得正,但总觉得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嗯,听到了。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早知道这样,就没有必要和少爷弄到这一步。我有的时候真想冲出去告诉那位公子,让他把姐姐娶走。”
柳君眉埋怨道:“瞎说什么。我和他只是朋友之交。”
“朋友,朋友,您和少爷还是朋友呢,不也落到现在的下场?”
忽然院外传来一个呼喊声:“少夫人,您可在屋里?”
两人停下了争执,一个小僮仆走了过来,“我家少爷请夫人过去。”
“你是效墨的书童?”柳君眉并未见过他。
“不是,我是四少爷袁效释的,少爷说有要事和夫人商量。”
柳絮给君眉撑着伞一起跟着他走出,不想远远地叶兰儿正在赏雨,看到柳君眉走出,眼睛一转,也紧紧跟过去。
柳君眉没有来过敬释院,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建筑,如果不把它放进袁府,说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公子住的地方,感觉凄凄惨惨的,花草树木什么都没有,正堂上居然摆着菩萨,俨然庙宇的架势。
效释看到柳君眉来了,忙招呼,“嫂子。”
“效释,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给你们置办点东西,你看这院子清净的。”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摆的那么好看也没有什么用,清净点好。快进来坐。”袁效释嘱咐小僮仆给柳君眉上了茶,就把那人支走了。
“效释,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啊?”
“先来谢谢嫂子。效释是嫂子救得,现在还没有正式谢过嫂子,效释在这里先给您一拜。”说着拜下身。
柳君眉忙着扶起来,“别这么说,都两三个月前的事情了,今儿来了不是光为这事情吧?”
袁效墨拿过一张纸,拈过一支毛笔,挥笔一写,“房上有人,小心小心。”递给柳君眉。
“哦,就为这事情啊!你要真想谢谢我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边说着边看着袁效释写的字。一边示意柳絮,在她手上写了一个“跟”字。柳絮点头,从后门走出。
袁效释在桌上写着大字:上次还给你的荷包留着吗?带出来了?
柳君眉先是点头,后摇头。
袁效释接着写:我像被什么人盯上了。好几次我出去,家里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好像就是要找那个荷包。嫂子一定要保管好。
然后嘴上说道,“自从上次遇险,脑子就不太灵光了。过两天去山上帮嫂子求个平安符吧。”
柳君眉簇着眉头,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嘴上说着,“哎,可不用。在家多歇歇。记不住就算了,不行就把大师交到家里,释佛就算了。”
看了看,袁效释的纸条,“大哥说是嫂子给我找的解药。昨夜突然有人闯进来翻我东西,我装着睡,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效释,今天下雨。你大哥把东西留到家里了。和嫂子一起出去送送吧。”柳君眉暗示效释出去说话。
袁效释点点头,一起走了出来。敬释院中两个身影分别闪走,一个闪向房顶,一个闪回花园。
两人到了敬儒院,袁效释还是不踏实,不住的往屋外看。君眉笑,“别担心了。我让柳絮跟着了。她要没有回来,说明跟着那人去了老巢。我倒想知道是谁家敢和咱家过不去。”
柳君眉从梳妆台里拿出荷包。自从袁效儒纳妾之后,君眉就把这个荷包放到抽屉里。前后翻翻也觉得没有什么特别,摇了摇,里面没有响声,看来也没有装什么东西。
“要不我去问问大哥,这荷包是哪里买来的。”袁效释说。
柳君眉摇摇头,“现在不行,咱还没有具体搞清楚那帮人追你是不是要荷包,你大哥事情那么多。还是咱们知道得差不多了,咱再找他商量对策。”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袁效释垂头丧气的坐下来,“我不能让他们每天偷摸进我的屋子,现在这样,万一将来,真要伤了人命……”
是啊,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道自己手里掌握着他们什么筹码,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战斗是最可怕的。照这么下去发展迟早会出事的。
柳君眉紧锁着眉头,下意识地咬着嘴唇,想着有什么更高明的法子。眼前的荷包除了仅仅是一份袁效儒送给自己的礼物之外,还会有别的秘密在里面。
柳君眉站起身来,拿起荷包,抽开丝线就往腰带上别。
“嫂子你干嘛?”袁效释疑惑地问道,“我有九成把握,就是这荷包的问题。”
“是不是,咱一试便知。不能总落在他们后面,这次咱来个引蛇出洞!”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你要带着荷包出去?”袁效释说。
柳君眉点点头,“他们真要袭击我,说明这荷包真有问题,咱就去问你大哥荷包的事情。如果我没事,就说明荷包没事,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或者你其他的东西。”
“可是……嫂子,你也知道他们的手段。上次咱们险些就回不来了……”袁效释听说君眉要冒险,忙劝阻。“先是我被追杀,又连累嫂子和柳絮去玉木林找我。还是大哥才把嫂子找到。”
袁效释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你是不知道,我大哥把我狠狠的凶了一顿,根本不看我还受伤的面子。”
“你大哥因为此事发脾气了?”柳君眉心里一动,自己和袁效儒刚回来就因为自己受到家法的事情大吵了一架,这些事都没说。
“是啊,所以嫂子,这次你可千万别冒险,咱肯定还有别的法子。我真不想再被我大哥痛骂一次。”
柳君眉苦笑了一下,原本紧锁的眉头平添了几分哀伤。她看着袁效释说:“这次我会小心的,效儒肯定不会再说你的。或许,他再不会因为我而说你了。”这最后一句,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