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此时抬头正好看到傅天翔喝茶,右手端着茶盏,左手轻轻划开茶沫,仿佛画中的人物。
见过很多次,只是没有仔细打量过他,看上去很是温柔,总是擒着似笑非笑的嘴角,眼神没有效儒犀利,但是商人的精明还是可以从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真是风流才子。
她整个眼睛里都是傅天翔,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打量着自己。
傅天翔放下茶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心里边总觉得你是未嫁人的姑娘,所以情不自禁的就叫成‘柳姑娘’了,袁兄这时候总会气势汹汹的纠正我,应该叫你夫人,他对你真好!”
傅天翔言语间很是羡慕,抬起头亮着眼睛问君眉:“你说我该称呼什么呢?”
“叫我君眉吧,……”柳君眉思考了再三。
“不行,叫她袁夫人就可以了,我夫人的名讳可不能被你直接称呼。”袁效儒大踏步的走进别院,依然还是冷冰冰的。
柳君眉回头,往袁效儒那里走了两步,“你回来了?他等你半天了。我们闲聊了一阵。”
“哈哈,我就说袁兄对自己的夫人是十二分的保护,小弟早已接受到了警告了。”傅天翔站起身来,爽朗的笑声中不知为何夹杂着苦涩。
袁效儒把他迎进屋子里,“我听家里人今天假酒案已经基本上解决了,不知道这次傅老弟飞进我们袁府有什么贵干啊?”
自己在账房算账忽然听人人禀告说有客人到访,走进敬儒院看见傅天翔坐在院子里,就知道他又是踩着砖瓦飞进来的。
“前日到来,不是因为我那妹妹打伤了袁家三公子?袁兄说需要亲自登门道歉,今天是来问一下,倘若我们家天翎上门道歉是想我一样飞檐走壁呢,还是袁府会稍作通融让我们走正门呢?”
柳君眉一脸的迷糊,不知道什么意思,袁效儒说道,“说说你的顾虑。”
“登门道歉,我们肯定不希望是飞进来的。但是如果走正门,一来,你们袁家不会同意的,即使同意了,我想我和我妹妹在道歉之前就有可能被你们家人伤害。二来的话,事情闹大了,袁三公子拿我妹妹玉佩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袁效儒接着说,“三来的话,你妹妹的名声也不好了,对吧。这样吧,明日我会嘱咐门童说有两位客人要来。你们直接坐着轿子到敬墨院去就可以了。我们来那里招待。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而这件事情就有三五个人知道了。怎么样?”
傅天翔起身作揖,“有劳袁兄了。小弟先告辞了。”看了君眉一眼,“嫂夫人,有缘再见!”说完飞身走了。
柳君眉看着他离开,低头转回屋子。袁效儒跟在身后,“刚才怎么不把他让进来?”
“他怕你生气。”君眉说,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楚。
走进屋子里,冷板凳还没有做热乎,那声十分不友好的“嫂子”又让君眉站起身来。
“效道来了!你大哥在书房,先坐会。我去叫他。”
“谢谢嫂子,今天效道失礼了。再次给您赔罪了!”袁效道那种客客气气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赔罪,不过君眉也不介意,无非是因为自己仗着效儒的支持可以博得一些面子上的尊重罢了。
和袁效儒一起走进正厅后,端好了茶水。君眉识相的走进绣房,准备把布匹裁剪裁剪。
生意上的事情不想管,今天才把婆婆得罪了,最近还是安分一阵子吧。手腕上的伤虽然不是大事,但是毕竟有些影响,做针线时间长了,君眉就在桌子上趴一会休息休息。
不知道休息了几次之后,袁效儒走了进来,为君眉披上一件长衣,对君眉说:“君眉,今天我要在账房过夜了。”
“这么忙吗?”君眉揉揉眼睛,“连睡觉都顾不上?”
“不是,马上就要到夏天了。盏春一到夏天销量就不是很好。泉盅的酒烈,夏天喝,一出了汗,浑身舒坦。可是盏春是让人慢热的酒,所以不是很好买呢。而且傅家开始研制新的酒了,听说是酸梅酒,下火!”
柳君眉仔细想了想,“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啊,离夏天还有一阵子我们自己也可以想着新方法啊!”
袁效儒叹气,“你不知道啊,傅天翔别看着一天吊儿郎当的,他可正经是个酿酒的高手,经常有新的东西。咱们家纯粹是因为祖宗的底子,这一辈没有一个精心研究过酒的,所以我爹才着急做其他的生意来缓解一下。”
他原来还会做酒?君眉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自己休息的两天应该会有什么新的事情可以做了。
睡觉前正好看到晾在杆子上的白色丝巾,傅天翔,明天还会见到他,去给效墨赔礼的时候,肯定会见。虽然自己还不是十分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手受伤了,效儒又害怕自己的母亲为难君眉,所以放出话去君眉受伤只能呆在家里。而君眉在这段时间可以非常好的完成自己做名义上夫人的任务:给袁效儒做非常合适的衣裳。
看着到了下午时分,柳君眉收到袁效儒的小僮豆子的信息:少爷会回来带着夫人一起去敬墨院去看三少爷。
君眉对着铜镜,仔细梳着自己的青丝,因为没有丫鬟,君眉总是自己梳着发髻,盘好之后别上了母亲送给自己的珠钗,点了胭脂。
镜中的自己,并不过人。她知道自己不是美人,怎么看都不是佳人,但她从不怨恨自己平凡的相貌。
但是近来,她却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美一些,倒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袁效儒根本不会把自己当作女人看,充其量也只是红颜知己。
自己只是希望再见到傅天翔时,多一份庄重,多一份典雅。
当然,这都是希望,梦想。休妻是一种愿望,至少可以实现。有朝一日可以与傅天翔在一起,这是梦想,一辈子都不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