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躺在病床上,觉得身上有些冷,下意识地去抓被角,却抓到一只胳膊。君眉吓了一跳,忙睁开眼,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显然是睡熟了。这是在哪里?君眉四下望去,牛场?这是于先生?
“于先生!”君眉摇了摇他的胳膊。
“君眉!”袁效儒一下惊醒,看到君眉已经醒转,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
柳君眉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睡着了?天翔呢?”
“哦!他说去看孩子们了,让我守着你。怎么样?腿还疼吗?”袁效儒问道。
“没事!”柳君眉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透了,“于先生,天色不早了,能帮我叫个轿子吗?我得回家了。”
“你这腿伤,受不得颠簸。不如在这里休息一夜。”袁效儒看到君眉迟疑的眼神,生怕她误会了自己,“我可以在别处休息。这屋子就是你的。”
其实只是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对自己还这么好,看来之前自己着实冤枉他了。“我还是回去吧,天翔到时候找我也方便。”
“哦!我这就叫人。”
不知道为什么于先生的口气中有一丝失落,柳君眉坐在床上看他,觉得他的眼神带着爱怜带着不舍,看上去那么熟悉。
傅天翔靠在树上休息,这眼看着太阳落山,怎么也有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到薛家寨。自己从未来过鬼岭,没想到这里这么难走,岔路多不说,还各个险阻。他站在树顶上向远处眺望,看到依稀有火光,呼呼,看样子是快要到了。
薛家寨的马队已经回到马槽,守卫的人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迎接。傅天翔也伺机翻墙进去。找到了薛家的驻地。现在是要保全伊眉的性命。傅天翔跟着薛子桥的马儿,来到一间木屋内,薛子桥怜惜地把柳伊眉抱下来,又抱进屋里。片刻后,他独自出来,大声嘱咐守卫。
“除了我,谁也不能进我屋子。让木姑娘好好休息。”然后向正厅走去。
看样子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傅天翔暗中记下薛家寨的各个房间、伙房、武器房、马圈、主厅……
傅天翔暗中走到主厅背面,探头向里面望去,除了薛子桥和几位不太熟悉的人,薛道亭和乔影都不在其中。
“二叔和爹呢?”薛子桥问。
“啊……你爹找你二叔谈点事,少主先等等吧。”一个人煞有介事地回答。之后他叫进来两个人,耳朵边嘱咐两句,两个小厮点点头,走出去。
傅天翔也偷偷地跟着小厮们,看他们前往何处。
“哎,你说二当家这次能熬过去吗?”
“我看够呛,薛爷这次气坏了!”
“哎,还是亲兄弟呢……”两个人边走边说,向薛家寨山后走去,傅天翔也一路跟着过去。
柳君眉轿子还没落下,就听到傅府里闹得不可开交。这是怎么了?袁效儒早就先一步下来,他掀开轿帘,“君眉,你先别下来。我去找人。”
他走进傅府,直奔西房,“柳絮!芽儿!”
两个丫头听到有人叫,忙冲了出来,“谁啊?”
“你们小姐受伤了,在外面候着呢,快扶进来!”袁效儒说。
柳絮和芽儿忙往出走,袁效儒问了一句,“府里怎么了?”
“天翔公子出去,现在也每个影儿,傅老爷着急了!”柳絮说。“不过姐姐回来了,估计也能说清了。”
“嗯!让他们都去君眉屋里,君眉受伤了。不能随意走动。”
袁效儒看着君眉一切安妥了之后,这才告辞。
“于先生!今日多谢了!”柳君眉谢道。
袁效儒笑容浮现,摆摆手,“以后小心些。”
看着袁效儒离开,柳絮自言自语道,“这个先生怎么知道我和芽儿的名字呢?”
傅言和傅天翼看到君眉受伤,着急了起来,“你怎么受伤啦?天翔呢?你俩不是一起出去的?”
“老爷,天翔好着呢。我这也是一时不小心。”君眉说,“天翔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晚点回来,对了,还嘱咐天翼一件事。”
“什么事?”傅天翼问。
“他去找一位老客户了,说请教些事情,让你也快去。”柳君眉在“老”字一重音。傅天翼忙点头意会,转身就走。
“哎,我也去,去给你们拿拿主意。”傅言听到生意上遇见事情了,也想出份力。
“老爷!”柳君眉忙拦住,“天翔还让我问您事情呢。”“什么事?”
“老爷可知道鬼岭是个什么地方吗?”
“鬼岭?”傅言一愣,“那地方可是没人去的鬼地方。传说里面诱骗鬼谷,寸草不生啊……”
傅天翔跟着两个小厮沿着山路一直走,在一个大山洞面前停了下来,门前两个守卫。守卫放过他们走进。待他们走进去之后,傅天翔拾起几枚石子,卷着一阵风沙向两人撒去,两人不及反应,瞬间眼睛就迷了。
“哎呀,我的眼!”
傅天翔趁乱走进。等两人回转过来,直道是来了一阵妖风呢。
山洞里面黑压压的,连个火把都没有,守卫也没有一个,傅天翔摸索着向里面走进,发现有一点火光,他悄悄靠近,听到一阵皮鞭敲打的声音和人受刑时的惨叫。
“老二,别说大哥没提醒你!是你乱了规矩的。”薛道亭的声音响起。
傅天翔换了一个角度,发现里面火把冲天,一众人围在那里,中间一个人双手被吊着,双脚离地,衣服已经被打得粉碎,此人垂头,胸膛前皮鞭的痕迹斑斑驳驳。
“给哥认个错,保证这次下山把姓傅的带上来!你私自开酒坊我不管,你帮袁家的事情我也可以一笔勾销。你今天放他走的事情我也可以不管。怎么样?”
“不……”那人抬起右,乔影惯有的邪魅脸上写出一丝坚贞,“他是我的朋友!”
“哈哈……”薛道亭的笑声在山洞里来回传着,刺激着傅天翔的耳膜。
“朋友?老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哥不点破就算了。为了那个男人,这一身的伤,他心疼不心疼我不知道,哥可是难过的紧啊。”
乔影气如游丝地说,“薛……薛道亭,你把我杀了吧。今天咱俩数十年的兄弟交情就一笔购销了。”
“当真如此!”薛道亭语气中夹着凶狠。“就为了他?”
乔影点点头,“不光是为了他,我不想再助纣为虐……啊……”乔影痛苦的嘶叫。一把戴着倒刺的鞭子甩向他,血肉飞溅。傅天翔咬牙低头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