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们的探花回来了啊。”柳君眉笑嘻嘻地迎接出去。
“嫂子,别这么叫,我可担当不起。”袁效墨说,他回头看了看刚才离开的袁效儒,“那人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傅天翔上前,他打量了打量袁效儒后面跟着的一排排人,“这排场起来了呀,跟了这么多人?”
“哎,我不怨的。结果当地的官员非要给我这个钦差大臣接风,我说要回家。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了。”袁效墨笑笑。
看着袁效墨唯唯诺诺的样子,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效墨会怎么承担起家中的事情。傅天翔走上前,“效墨,我有话和你说。”
“嗯!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商量呢。”
柳君眉转头去看两个孩子,念儿和承思已经回了书房,念书的念书,练功的练功去了。柳君眉脑海里又浮出了刚才算命先生的背影,君眉苦笑着摇摇头。
“什么?你这就想娶天翎?”傅天翔被袁效墨的决定吓了一跳。虽然效墨和天翎两情相悦时间很长,但这么突然一说,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天翔大哥,你得理解理解我。当时皇上要给我指婚,我就说自己在家中已有婚约,这次钦差到家,就会完婚。您该不会想让我欺君之罪吧?”“这个当然不是!”傅天翔摇头,自己妹妹嫁给效墨也是好事,只是……
“你不会嫌弃我们不当户不对吧?嫌弃我袁家现在没人做主?”袁效墨看出了傅天翔的犹豫。
“不是的!”傅天翔忙解释,“效墨,你家出事也已经多年了,如今你也飞黄腾达了,眼看着咱们的实力渐渐能与薛家抗衡,我们正想着能大干一番。”
“你是不是以为我把报仇的事情忘了?”效墨并不生气。
傅天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自从袁效墨去岭南查袁效儒的案子未果,之后,效墨似乎再也没有大的动静。傅天翔不免担心,袁效墨是不是也和袁效道一样为了名利忘了本。
袁效墨从怀中掏出一卷手札递给傅天翔。
傅天翔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名字后面还跟着钱数和一些奇特的符号。“这是……”
“这是这些年我暗中查到的所有与薛家有经济往来的官员。小到衙役大到三品四品的官员,全部都在里面。”
“那个这个是什么意思,一个圈加个叶子。”傅天翔点到。
“这都是哪些生意。圈代表官盐,叶子则是茶叶……还有这个方块,是砂糖。”袁效墨解释道,“薛家做的这些生意,每一笔都会给这些官员红利。如今皇上要惩办吏治,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只要薛霸王和这些人的往来一断了,薛家的靠山就丢了。下一步咱再处置就容易多了。”
傅天翔没有想到袁效墨如此有心,且走到了自己前面,不住地点头。
“袁效道现在还在薛家,哼,没想到他竟然把原来嫂子家的丝绸生意全部转到薛家了,这个家贼。可惜我大哥被薛霸王这个奸贼害死了。要不定要让大哥亲眼看到薛家倒台,袁家兴旺。”袁效墨咬着牙说。
傅天翔遵照袁效儒的诺言,没有对任何人讲。他拍了拍袁效墨的肩膀,“大哥信你!现在只等你的媒妁之言了,选个黄道吉日,你把天翎风风光光的娶走!”
傅天翎成婚的那天格外热闹,各品级的官员迎来送往。傅天翔早就把袁家的秋山小夙收拾妥当,作为天翎她们的婚房。傅言格外高兴,虽说不是自己儿子娶媳妇,但是看到女儿嫁了个好人家,也很是欣慰。
柳君眉这天并没有出来,虽然大家都说不碍事,但君眉总觉得自己又是被休有事没了爹娘夫君,不是什么吉利人,所以让柳絮和芽儿带着孩子们去玩,自己四处转着。
街上很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探花郎娶亲,全部热闹去了。路过泉盅的酒坊,几个伙计正在出酒糟,君眉猛然想起自己的酒糟全部送到了于先生的牛场,心中想着不知道作为和做伙伴,这于先生的生意做得如何。
柳君眉跟着伙计一起上了西山,这片地方,君眉不曾来过。原以为养牛的会是一大片绿绿的草原,没有想到其实就是一座小小的山坡,星星点点能看到牛羊成群。一头小牛正在吸吮母牛的乳汁,母牛的尾巴不停地动着帮小牛赶走蚊蝇。
牛厂上除了送酒糟的伙计之外,还有挤奶的伙计,君眉从未见过如何挤奶,所以走上前。还没到跟前,就看到山坡后转来一个伙计,拿着长枪,“什么人!”
“啊!我是路过的,来看看。”
“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随便来的?”伙计训斥道。
“谁呀?出什么事了?我就对个账,你们也这样吵嚷。”伙计身后走出一个人来,袁效儒正拿着账本。
他抬头看时,账本落到地上,君眉怎么跑到这里了?“君眉……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家里红火,我嫌吵,出来转转,就走到你这里了。”君眉说,“生意还好吧?”
袁效儒点头,边往里请君眉,一边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
君眉想起上次在傅府对他说话不客气,有些过意不去,“早些日子逼问的先生有些紧了,还望见谅。”
“应该的,夫人小心为上嘛。”
牛场这里的房子就是袁效儒的住所,里面摆设一应简陋,没有什么陈设,就是书柜上整整齐齐摆了好多书。柳君眉指尖划过书,“先生也是个爱书之人啊,哦,这孔孟的书摆了不少。还以为先生整日卜卦,肯定全部是黄老之学。”
袁效儒笑了笑,不知如何答话,只是默默转身。霎时,君眉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心一乱,身子歪倒,将书桌上的镇石推落在地。
袁效儒被声音吓了一跳,忙过去扶君眉。“这是怎么了?”
君眉苦笑着,“不知道为何?我一看到先生的背影,就想起了亡夫。”
袁效儒手一颤,君眉察觉,“失敬了先生,说您像故去的人,太不吉利了。”柳君眉忙道歉。
“您的夫君不是傅天翔公子?”袁效儒装傻问。
君眉摇摇头,“我被我相公休掉了。相公原来是太原府的大户袁效儒,被薛霸王所害,只剩头颅一颗,就连全尸也不得。”这已经许多年了,提到往事,君眉还是伤感不已。眼前的于先生和心中袁效儒把自己一点点带回过去。
袁效儒再也控制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