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已过,傅天翔早已掌灯候着,自己泡了一壶茶,两个杯盏,只等人来。门缝中漫过来的凉风吹进来,小火苗闪了闪。
“袁公子请进,并无他人。”
袁效儒穿着一袭黑衣走了进来。傅天翔愣了一下,“为何穿着夜行衣出来?”后来一想袁效儒家中遭变,马上道歉,“我多嘴了。”
“不碍事!今天请到府上,乃是有一事相求。”袁效儒一本正经。
傅天翔奇怪,自己虽与袁效儒有过接触,但基本上都是各说各话,而自己也是因为柳君眉才这样的,不知道他这一来为的是什么事情。
袁效儒突然跪地。“此事事关重大,我袁某实在不知还有谁可以信赖,只能将此事托付于你。”
傅天翔忙搀扶,“快起来,起来!”
“你若不答应,我就在这里一直跪下去。”袁效儒倔强的回答。
傅天翔无奈,只好听袁效儒究竟是要把什么事情交给自己。他给袁效儒斟满了茶,两个人慢慢道来。
袁效儒这次深夜回来,看着一个个守灵已经睡着的兄弟,感慨不已,偷偷走到他们的身边,拉起他们的手,往一张纸上按着什么。
因为袁家父母离世之日不过几天,再加上也没有多少钱了。所以老两口选择在同一天出殡,吹拉抬棺的人也没有走那么多虚形式,只是匆匆到了祖坟处下葬就好。整个太原府的人都倍感奇怪,这袁府也是大门大户,办个白事居然这么小家子气。
等全家人刚送丧回来,袁府早已被薛道亭带着官府的人占据。
“袁效儒,乃父袁本中图财害命薛家一案已经明了。虽袁本中畏罪自杀,但其宗族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故命其膝下四子归案……”
此话一出,袁家顿时乱成一团,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袁家的男丁若全部下入大牢,袁府便再也无出头之日。叶兰儿一停要抓走袁效儒,忙扑过去抱着他不松手,哭喊道:“相公,你别走啊。”柳君眉也焦急异常,然袁效儒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袁效儒!你还有何说法?”薛道亭问。
“袁本中膝下只有我一个儿子,其他人均无关系!”
“你说什么?”袁家其他三个兄弟异口同声问道。
而薛道亭也瞪大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袁效儒掏出一叠纸,“这方面写得清清楚楚。我爹在世时,早已把他们逐出袁家。难道你不知道吗?”
薛道亭一把抢过,一页页看到,果然写的都是断绝父子关系,还有双方的手印。“你们都知道早就知道?”
袁效释和袁效墨抬头看袁效儒,薛道亭挡住,“看什么看?和你们断绝父子关系你们不知道?”
“知道!”两人说。他们知道袁效儒这么做只为了能保全他们两人。长兄如父啊。“我们不再是袁家人!”两人强忍着眼泪,咬着牙说。
薛道亭走到袁效道面前,“你也知道?”
“这……不知!”袁效道垂头。
“效道!”“二哥!”“你!”兄弟三人同时说话。一向最聪明的袁效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傻。
“你不知道这事情,这上面怎么会有你的手印?”薛道亭抓着他的手问。
“我也不知道。”
“哼!好你个袁效道!枉费我一番心思栽培你,你的绸缎生意不想要了?是谁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他一条生路的!是谁想大展身手的?”
袁效儒大惊,“是你?袁家的奸细居然是你!”袁效儒含泪摇头,不可能,自己的弟弟聪明如此怎么会做吃里扒外的事情。
“柳君眉的行踪是你透露的?柳家的灭门案也有你一份参与?是你一步步逼死爹娘的?你可不孝子……”袁效儒越说越气,就要冲上前打他,但被衙役拦住。
“不错!这些都是我做的!你要怎样?”袁效道走到袁效儒面前说。“家里的事情次次你优先,酒生意好做,那是你的。绸缎生意难做就丢给我了。你躺在家中的生意上吃老本,袁家上下都说是你的功劳。我辛辛苦苦,几次南下赚回来的钱都不是钱?凭什么?就凭你是老大?”
“效道,你错了!爹让你去做绸缎生意,是知道我没那本事,只有你有。你为什么会想到别处?”袁效儒觉得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变成了六亲不认的怪物。
“呸!我做好了,将来不还是你的?”袁效道啐了一口,“袁家都是你袁效儒的,和我这个袁效道没一丝关系!”
“所以你就投奔了薛家寨?”
“对啊!他能给我钱,他能让我干我的生意,我就是要跟着他!”袁效道喊道,“我已经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快把袁效儒给我带走带走!”袁效道红着眼睛指着他,“我也让你知道知道,你也有今天,今天哈!”
衙役们冲上来给袁效儒上枷锁,柳君眉抱着孩子和叶兰儿忙上前阻拦。
“效儒……”“相公!”
衙役们一把推开两人,君眉被推到在地,怀里的念儿“哇”就哭了。柳絮忙接过来,哄着,“乖乖,念儿不哭不哭!”
“哎呀,我还真忘了一件事。”薛道亭停住前来绑袁效儒的衙役。“两位夫人,袁府的男人们没了,女人们可还有吧。二位夫人不如一同前去,或许知县老爷看你们拖家带口,”
薛道亭拿手去摸柳君眉的脸,柳君眉出脚,薛道亭一躲,不怀好意的笑了。又走向叶兰儿。“看你们有几分姿色,说不定就不把你们送到烟花巷里,而直接放到哪位达官贵人,或者乡下汉子们手里了。接待一个男人,总比接待许多男人要强太多了吧?嗯?小娘子们?”
“呸!你个卑鄙小人。”柳君眉吐了薛道亭一脸,“你灭我柳家全门,害着我袁家老爷夫人归西。天下还真没有王法了?”
“哈哈哈……”薛道亭拿袖子擦了擦脸,“王法?我薛道亭就是!柳君眉,爷曾经说过,翻遍整个太原府也要把你弄到手。薛爷给你个面子,今天晚上就把你弄上床。你厉害,爷比你更强!”
“且慢!”袁效儒喝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君眉已被我休掉,现有休书一封!”袁效儒从怀中掏出休书,面无表情的甩给柳君眉。“他不再是我娘子!”
君眉大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