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的生日愈来愈近,需要准备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柳絮被老夫人委派成总管,所有的事情,大到布置采买,小到食物准备,事无巨细地全部要让柳絮一一过目。
这日,厨房的来报,说寿宴准备的材料已经齐全,让柳絮去厨房查验。柳絮仔细清点完一遍之后,回头看时,却发现灶台上一个小丫头正颐指气使地指点着厨娘。
“告诉你,这可是给夫人备的梅花糕,三公子大老远从苏州带来的。你可仔细点,有一点点损伤仔细你的皮。”
说话这个丫头,像是叶兰儿身边的,柳絮走过去问,“这是给姐姐的?”
“絮儿姐姐,是呢。说是给夫人庆贺用的。”
柳絮点点头,“看你面生的很,是谁跟前的丫头?”
“我……我是三公子身边的,并不长出现在夫人们眼前。”丫头说道。
厨房外另一个丫头往进走,“小君,夫人问你怎么……”丫头看到柳絮正在说话,忙改口,“絮儿姐姐。”
“谁是小君?兰儿夫人差你来做什么?”柳絮问道。
“哦,认错了。错把姐姐人称小君了。”说完装模作样的在厨房大量了一番,“嗯,不在这里,估计已经走了。”
柳絮也并不揭穿,只是点点头,“好,替我问你们夫人好,忙过这两天,我就去看!”说完后,背着她们用手帕偷偷拿起一块糕点往出走。
两人见柳絮走后,忙窃窃私语数落对方差点坏了大事,叶兰儿怪罪下来可了不得。
哪知,柳絮又转了回来,“哎呀,我忘了件事情。‘
两人被柳絮撞了个措手不及,忙愣住,柳絮则笑嘻嘻地说,”今天老夫人要打牌,让兰儿夫人早些过来。“
柳絮看了看手中这梅花形状的点心,径直走到严慈堂后院,准备去问问君眉。
柳君眉看到点心后也是愣了一下,离家已有一阵了,这思乡之物,乍一见心中也满是喜悦。”这是拿来给我的?“说着就拿起来准备往口中送。
”姐姐!你打住啊!这是我从叶兰儿那里偷来的。“
”什么意思?“
”我今天去厨房看材料,发现两个丫头鬼鬼祟祟的,明明是叶兰儿跟前的丫头,却说是三少爷跟前的。说着梅花糕是专门为姐姐准备的,所以我才偷了一块给你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柳君眉仔细打量着点心,比手掌还略少一圈,五瓣梅花形状,通体雪白,中间一点淡粉,确实和苏州的梅花糕一模一样。又低头嗅了嗅,君眉眉头微皱,这到底是个什么味道,梅花糕应该有梅花清香才对,这里虽香,可有些诡异。
柳君眉摇摇头,”香气不对。“说着用手掰了一点就要往嘴里送。
”姐姐!“柳絮抢过来,”这里要放着是麝香什么的,可怎么办?“上次叶兰儿那麝香事件让柳絮警惕了不少。”我来吃。“
柳絮尝了一口,松软香甜,味道不错,没什么异常。
柳君眉思忖着,”不是麝香,但香味有不对。难道是我多疑,冤枉了叶兰儿?这样吧,絮儿,你拿着这点心去找百草堂的郎中,看看他能不能断出个名堂来。“
柳絮看着郎中将糕点碾碎,沾在手上,闻了闻味道,又在舌尖轻沾些,仔细品了品。
”郎中,这里面有什么药吗?“
”嗯,味先甜而后辣,是有草药。“
”还辣呢?“柳絮诧异,”我怎么没吃出来?“
”这点心一般不等细嚼,就已经下肚了,当然吃不出来。嗯,这应该是猪牙皂,对,就是这个。“
”这主治何病啊?“
”通关节,除头风,消痰,杀劳虫。治骨蒸,开胃及中风口噤。“
”那孕妇能吃吗?“
郎中皱眉,”那可是大忌!《药性论》所云:猪牙皂主破坚症,腹中痛,能堕胎。“
”啊!“柳絮大惊,这叶兰儿果然没安好心。幸好发现的早,要不姐姐吃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柳絮一阵风似的跑回柳君眉这里,”这叶兰儿果然是狼子野心,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这梅花糕里是掺了堕胎药的啊!“
柳君眉好像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很是镇定。
”姐姐!你说吧,怎么办?我去找她算账,告诉老夫人,看她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不必!“柳君眉发话。
”姐姐有别的打算?“柳絮问道。
”嗯!絮儿,姐姐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务必你亲力亲为。“柳君眉奋笔疾书,写好了一封信,然而想了想又揉掉,提笔想写,却不落笔,叹气一声,又把揉了的纸展开,接着写。很快两封信俱以写好,她交给柳絮。
”这一封给伊眉,这一封交给傅公子。“柳君眉说,”本来不该再求他,可如今只有他才行。“
柳絮点点头,”姐姐,你非要这么做?这里面但凡一步有差池,可就全毁了,说不定会搭上你的性命,孩子的性命。傅公子那样爱惜姐姐,他会同意吗?“
”所以一步都不能错,万千小心。我现在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袁效儒在酒坊听着僮仆的汇报,他眉头深锁,”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千真万确!小的专门去了兰儿夫人的家乡,四处打听才得到的,她爹娘还因此更名改姓。小人再三打听才打探到。“
”可有什么凭证?“袁效儒问。
”这个……“僮仆递上一块拓片,”这是小人从薛家祖庙中拓下来的,这个就是。“
袁效儒仔细的看着,手控制不住地抖动。”哼!这个叶兰儿,枉我对她这般好,竟然是……“
”虽然两家有关联,但小人并未打听到两家有走动的消息。或许真如他们所言,少爷多虑了。“
”哼,真要有联系,怎么会明着来?定是背地里勾三搭四。柳家数十条性命,袁家也危在旦夕,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看我不和你好好理论理论!“
袁效儒收起拓片,大踏步地往家中走。怒气冲冲地推开别院大门时,叶兰儿正在做女红。
”叶兰儿!你个吃里扒外的奸细小人!“袁效儒怒吼道。
叶兰儿一时傻眼,手中的剪刀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