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翔回到家中,把玩着从乔影那里顺来的荷包。手指轻触过边缝线上的君眉两个字。心中万千谜团,却找不到一个出口,而所有的谜团都围绕着君眉,而她在其中却愈加无法脱困。傅天翔将荷包与君眉给他的白色丝帕一同包好,放在胸口。
“大哥,有人来找你。说是你朋友。”傅天翼走进来。
“请!”傅天翔走出去。“乔影,你怎么过来了?”
乔影看似淡定,眼眉间却能看到一丝焦急,“傅兄走之前可曾见到什么东西?”
傅天翔看茶,“没有啊?不是我先走的?什么东西丢了?”
“没有,没有!那小弟告辞了。”乔影急匆匆迈步就走。
傅天翔看着他走出门,那荷包果然是个关键东西,那更不能给他了。乔影只觉得傅天翔一直在盯着他,心中笃定是傅天翔拿了荷包,但苦于没有证据。这事情可是越来越麻烦了。不过,如果在傅天翔手中的话,这还不怕。
年三十的傍晚,天早早就黑了下来,家家户户的灯笼也已经燃起来,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泉盅酒坊里的伙计也早早回家过年了。傅天翔在店里最后一次清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当他把店门关了之后,却发现,盏春里依然透着光。
这个袁效儒,大过年的不陪着自己已有身孕的娘子,跑来这里干什么?
傅天翔走进去,看到袁效儒正在一边品酒一边记录着什么。本想打个招呼,但知道两人关系并不那么友善,还是算了。傅天翔转身离开。
“傅公子!”袁效儒抬头刚好看到傅天翔的背影。
只好转过来,傅天翔说,“这要过年了,你还忙啊?”
“不忙不行啊。”袁效儒叹道,“再赶不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话怎讲?”
“没什么!”袁效儒摆摆手,他倒了一碗酒递给傅天翔,“傅公子若不嫌弃,喝上一碗。”
“你盏春的酒我可喝过,不对我的路数。”
“这不是盏春的,不妨一试。”
傅天翔觉得袁效儒有些奇怪,平日里他见了自己就和吃了呛药一般,今天这又问好,又喝酒的。他抿了一口酒,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袁兄,你这酒里酒曲放少了,里面的苦涩味太重。”傅天翔直言不讳。
袁效儒恍然大悟,忙在本子上记下,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哎,我这酿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找不到病源,你就浅尝了这一口就真相大白了。”
看来盏春在研制新酒,不期然,自己帮了竞争对手一个大忙。
袁效儒苦笑着叹气,“哎,看来我当真不是一个做酒之人。”
“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我酿酒也经常酿出酸酒来。”傅天翔说,“小弟先走一步了,袁兄也早点回家吧,免得君眉……”傅天翔心里一沉,“嫂夫人等着急了。”
眼看就走出门口了,袁效儒忽然叫道:“傅天翔!”
傅天翔停步,回头看袁效儒,他正背对着自己,肩部微微颤抖,“若……若我有何差错,你可愿意替我照顾好君眉?”
傅天翔大步走过去,揪起袁效儒的衣领,他眼睛瞥向一边,不与自己正视。哼,袁效儒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告诉你,你这话全说错了。照顾君眉,是因为我爱她,不是替你照顾。二,我和你是竞争关系,虽然现在你略占上风,但是不存在你的过错让我得到君眉,我要让君眉心服口服的跟着我。所以,你不许有任何差错。把君眉照顾好,是你的责任。”
袁效儒垂头丧气。
傅天翔忽然劈了一掌,袁效儒没躲开,脸上着了一巴掌。傅天翔第二掌忙跟着上来,袁效儒还没躲开,脸上又一巴掌。第三掌又劈过来,袁效儒这才想起来躲,侧身转过,另一只手架起来,把头抬起正视傅天翔,那双眼睛憔悴不堪但写满了不解,“为何打我?”
“你不是袁府的长子?你不是盏春的大当家?你单枪匹马闯进玉木林救君眉的豪情呢?在客栈里救人的霸气呢?处理假酒案子的果断呢?都被狗吃了?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但是你给我记住,能和傅天翔做对手的,就只有你一个,袁效儒。别让这潦倒模样跟着你。就算要输,也输的硬气些!”
袁家全家的命运是全部压在自己身上,但是自己没必要这样紧张。只要能无愧我心,何必强求尽如人意?这一个月自己几乎什么都没干,酿的酒也日趋难喝,那这一个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离期限还有三个月,自己只要尽力了,想来袁家也不会潦倒成那样。撑过这一段,肯定都会好。
袁效儒被傅天翔的两巴掌和劈头盖脸的这一顿骂打骂醒了,过年了,这可是君眉第一次远离家门过年,而自己也马上要当父亲了。想到这里,袁效儒振奋了精神,往袁府走去。
柳君眉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隆隆的鞭炮声,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女儿家,看着天空的礼花想着未来会是怎样的五彩斑斓,而今年,自己却即将成为母亲,没有新生命即将诞生的喜悦,却有着更多的担心。
太多的陷阱、太多的危险让所有的前路都变得崎岖,就连自己都看不清未来,孩子又会怎样?
全家人都在兴高采烈的迎接新年,就连芽儿也回去看自己的爹妈了,而自己的家人却消失在火海中,柳君眉眼中不免挂上泪滴。
忽然外面一个轻微响声,很快鞭炮声四起,把什么都掩盖了。
柳君眉只是觉得这个声音那么亲切,她走下来,推开窗户,院子外并没有人,“是你吗?”君眉问道。
“是!”
“不是说孩子出生前,你都不会来看我吗?”柳君眉笑着说,“你食言了!”
“你看见我了?”傅天翔说。
“没有!但是我知道你在。”
“所以不算。快把窗子合上吧,小心夜风。”傅天翔也笑了起来,“他没来陪你?”
柳君眉听话地将窗子合上,说:“他们都在至信厅小聚,说我行动不便,就呆在屋里。”
“嗯,你和袁效儒没什么事吧?”傅天翔问道,今天袁效儒的举动太不寻常,这让他有些担心。
“没有!他说最近忙,就成天在酒坊里泡着,偶尔来看看。”
傅天翔还想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口,这个时候,君眉的身体是第一位的。“那好,过年了,我来看看你。记得,有什么事情,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今年你受苦了,明年一切都会好的。”
君眉笑了笑,明年,果然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