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琉璃将自己手中的茶壶以及茶杯,向着站在自己面前目瞪口呆的几个侍卫中,其中一个的手中一塞,身子一转便靠在门楼旁光线好的地方,旁若无人的双眼微闭,姿态慵懒的享受起了日光浴。
紫萱被夜月琉璃的一句话给震得一双眼睛就差暴突而出了,她踉跄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愤怒的望着夜月琉璃,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指哆嗦指着她道:“你···竟然是你,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你···呕!”
紫萱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她眼中红丝隐现,转过身去扶着一棵大树,一根手指毫不犹豫的伸进自己的口中,去抠自己的嗓子,想要将自己刚刚喝进肚子中的水给吐出来。
一听到那姑娘不停的在那里怀抱一棵大树大吐特吐的,夜月琉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将自己的脑袋微微偏向她所在的方位,睁着那双纯净的琉璃眸,无辜的望着那弯着腰,扶着树,吐得死去活来的女子道:“紫萱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我···你···呕!”
紫萱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眼角还残留半颗泪滴,回身狠狠的瞪着夜月琉璃,想要对她一逞口舌之快,看着她那姿态悠闲的靠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她怎么看就怎么觉着这个看着貌似无害的少年,她肯定是对自己不安好心的,虽然之前她伤口上的药还是自己亲手帮她换上的,但是,刚才自己在得知宗主竟然为了她的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便去了那个没有人能进得去过的梦魇森林。
紫萱的心头就开始蹭蹭的往上窜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被宗主给救了,到头来还害的宗主为了她的一个什么请求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去闯梦魇森林。
她的生命金贵,那宗主的性命在她的眼中是什么?
这个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她凭什么就让尊贵的宗主为了她宁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也要一闯禁地?
紫萱觉得自己的一腔怒火,不将其发泄出来,那一份淤积在自己心头的怒气,就会奔腾着将自己给淹没的。
她刚才没忍住便出口挤兑她了,她却‘好心’的来给自己送茶水,谁知道她会在那茶水中加进什么料去。
夜月琉璃闲闲的看着紫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甚至将自己腹中的苦胆都吐出来了。
她有些不忍心将人家给整成那样儿了,话说回来,自己真的是不忍心看着她在那炎炎的春日之下,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又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对自己叫阵,太过辛苦了,这才一时好心拎了茶壶,携了茶杯来给她解渴的。
没想到这丫头的竟然就这么的谨小慎微的,她倒是吐个什么劲儿吗?她那是在做什么嘛?
真是的,她也不能将自己给看得那么扁不是,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七尺,呃,七尺‘男儿’不是,再怎么小气也不能对着美女下手不是。
她也忒给自己面子了,怎么能那么‘高估’自己呢?
为了证明自己够大方,够宰相肚中能乘船,她特意凉凉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再也顾不得维持自己一贯高贵典雅的淑女形象,确切的说,就在她被侍卫们堵在外面时,她早就开始放下了那仪态万千的贵族女形象,对自己进行了激烈、麻辣的言语攻击。
自己听的实在是有些耳中生茧,所以才放下了手头一项重要计划,而过来想要好心的慰问她一番。
让她先吃得一些小小的苦头,再继续进行安抚大业的。
“好啦,紫萱姑娘是吧,宗主大人和你,可都是本公子的救命恩人呢!你将本公子再想的有多么的···呃,多么的不堪,也不能认为本公子便会对你恩将仇报不是。姑娘,你···想多了!”
夜月琉璃那双盈盈水眸,如同一波荡漾着的幽潭似的真挚无比的望着不远处那个面色苍白的紫萱,一番话讲的是言辞恳切。
紫萱扶着身旁的树木,将自己的身子站直了,用帕子擦着嘴角,一张尖俏的小脸忽然就变得狞狰扭曲,原本浮现在脸庞上的一片惨白也被青色所代替了。
她愤恨的瞪着夜月琉璃,尖尖的一根食指气恨的,哆嗦指向她咬牙道:“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还说你不是恩将仇报,还说你···你···”
一闷气梗在自己的胸口,如同千斤巨石压顶般的令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紫萱眼前一黑,她的身子摇了两下子,差点儿栽倒在地,幸亏身旁还有她依着的一棵树,否则铁定得,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夜月琉璃一看,自己生生的将一个美人儿给气得差点儿都变了形。
她急忙收敛了自己身上懒散的,痞气的作风,上前一步将自己身上的衣袍整了整。
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望向对面那神态萎顿的女子,向她躬身行了个礼,态度诚恳的对着她道:“吴子帅在这里多谢贵宗主与姑娘的救命之恩,刚才本公子是真心的,专程的为姑娘送茶水而来的。本公子是一番好意的,可是姑娘似乎···”
夜月琉璃直起自己的身子,将剩下的话没有讲出来,她向着紫萱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站在一旁的侍卫首领立刻给那守在夜月琉璃身侧不远处的侍卫递了个眼色,那两杆刚才就撤掉了的长枪忽然又出现在了前者的面前。
“吴公子请止步,我们宗主走时交代过,让公子留在镜园中好好养伤,不得离开园子半步,否则的话,属下等的人头便会不保的,请公子见谅!”
那位面目方正的侍卫首领,跨前半步,表情严肃的对着夜月琉璃道。
夜月琉璃唇角微抽,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捻开交叉在自己眼前,闪着森冷光芒的枪头,低叹一声道:“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