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王霆开始每日修炼天演策,洗炼经络。
他年纪虽轻,灵魂却是成年人的灵魂,早过了少年人心性跳脱,不懂自控的阶段,因此在急过一次后就再不重复错误,其稳重程度令楚云非也感到惊讶。
“明明是心思诡诈,偏偏又少年老成,真真是让人看不透。”对于王霆楚云非也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在修炼的资质上不算最好,但在为人处事上,却已真不能将对方当个孩子看了。
尽管忙于修炼,王霆却并不疏于对楚云非的照顾。
早上打扫院子,收拾起居,白天依然会去屠宰场混些经验。
楚云非大多数时间依然是待在宅子中疗养伤势,不管随着时日渐长,他的伤恢复的越来越好,已随时可以出来走动,偶尔兴起便打上一套拳,活动一下倦懒的筋骨。
今天他闲着没事,正在院子里徘徊观赏风景,突然发现这小院假山,亭台,石桌还有周边花草的布置摆放,竟在无意中契合了一些天地道理,只觉得若是稍加改动,说不定可以布置成一个阵法,立刻钻研起来。
他天生喜好阵道,为了研究阵法,连楚家家主的位置都可以不要。
前段时间他潜心养伤无暇研究也就罢了,如今伤势大好,自然就有了心思做些自己爱做的事。
这刻在他御使下,一道道阵纹从他脚下飞出,连接在那院中的假山,亭台等物上,闪烁出绚丽华光,只是片刻间,一个小阵已然形成。
随后楚云非对着那小阵一指:“隐!”
只见那闪烁的阵纹已渐渐黯了下来,消失无踪,若无人提醒,谁也不知道这院中已多了一个阵。
“不错!不错!”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新作品,楚云非大为满意的点头。这阵法只是他随手布置,但在布置过程中,只觉得心中陡然产生了许多好想法,灵感爆发下,再不犹豫,匆匆回屋子里将刚才布阵时的心得感触一一记下,大书特书
待到全部写完,楚云非的情绪已发泄至酣畅淋漓,只觉得再无遗漏,这才抬头望天,发现竟已是黑夜了。
反观王霆这边,下班回家本来高高兴兴的,可一走进大门,就蒙圈了。这是怎么走也走不到屋里,这往回走,出大门也不行,就困这院里了。还真应那句话了,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王霆试了半天也无计可施,无奈,最后只能掏出金手指。
“系统检测”。
“叮,检测出幻阵一座,是否破解。”
“破解”。
“叮,破解失败,宿主并未学习阵道”。
“我特啊油弄撒雷,我就这么困这了?楚大哥啊,可别闹了,快放我出去吧。”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是靠等待而来!系统检测到宿主现在所面临情形,发布‘任务:学习阵道’。】”
“奇怪,怎的那小子还没送饭来?”楚云非惊讶低语。
突然意识到什么,楚云非一拍脑袋:“糟了!”
连忙冲出屋子,只见正在院中团团打转,眼前一片迷茫,显然是已摸不清方向,口中还不时大喊着:“楚大哥!”
“呼!还好只是个幻阵。”楚云非也是吓出一声冷汗。如果当时布的是个杀阵,那现在王霆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么说,你就是一时兴起布了个阵,然后就回屋记心得,把我给忘了?”屋里,王霆瞪着楚云非问。
楚云非脸一红:“只是忘了时间。”
也难怪王霆生气,谁一回来被困在阵中几个小时,这滋味都不会好过。
这刻听到楚云非的回答,王霆起身就走。
“你去哪儿?”楚云非愕然问。
“去做饭啊。我一回来就被困住了,饭还没做呢。”
没过多久,王霆已经做好了晚膳送过来。
两人一起在庭院中吃饭,王霆始终默默不发一言。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楚云非笑嘻嘻地看王霆:“好吧,我承认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仙人对凡人,便如神对世人,莫说是困上半天了,便真是杀了,旁人也不敢说什么。但现在楚云非竟然对王霆说道歉,只能说现在的楚云非和这半个徒弟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王霆却摇了摇头:“我不是在生气,我只是在想,阵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如此神奇?”
他之前陷身阵中,只觉得如处迷宫,院子明明还是那院子,自己却怎么走都走不出,小屋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当时还有些慌乱惊恐,事后回想,只觉得奥妙无穷,因此连吃饭时都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原理能让原本平凡的土地变成神一般的空间。
“你也发现了?”楚云非大笑起来:“不错,阵道的确是一门非常神奇的学问,包罗万象,隐含天地至理,一草一木,无不可成阵,可说是天下第一等的奥妙,修仙者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未必能了解万分之一,用途更是广泛无边……”
一说到自己最喜爱的东西,楚云非立刻滔滔不绝起来,口中更是不吝溢美之辞。
“那阵道到底是什么呢?”王霆问。
楚云非回答:“所谓阵道,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天地之修!”
“没错!”楚云非正色回答:“如果你把人体看成一个世界,我们修仙者,修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而在我们的体外,这茫茫天地,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在这世界中,有山川,湖泊,有陆地,海洋,其实每一样都与我们人体相对应。人体吸纳灵气,通过运用而释放出仙法,天地有灵气,又为什么不可以运用来产生仙家道法呢?天地无意识,无法自行运用灵气,但修仙者却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对其进行组合,这就是阵!”
“原来是这样。”王霆明白了,这说白了就是前世的物理学啊!
所谓的阵法,就象是某种高科技的精密机械,以灵气为动力,以阵纹代替脉络,运行灵气,达到指定之效果。
只不过世界的法则不同,使用的人不同,因此产生的现象与效果,甚至于创造的手段也完全不同。
也正因此,阵道在修仙界的覆盖面极广。
仙家四辅,丹符器阵,其中阵道的用途最广大,不仅可以用来制成守山大阵之类的门派看家阵法,甚至于对丹符器三辅也有辅助作用,炼丹需要布阵,制符需要阵图,炼器同样需要刻阵,可以说无所不在,影响深远,正因此,阵道也分多种。
按楚云非的说法,阵法一般分死阵活阵两种。死阵就是固定不可移动的阵,如之前王霆经历的小迷迭阵就是死阵。活阵一般就是战阵,一般就是用修仙者联手施展的阵法,可倍化威力,也是以弱胜强的法宝。
除此之外也有按功用分的,比如炼制丹符器时亦需阵法,有人就叫这一类称为辅阵,意为辅中之辅。
总之,阵法一道门派众多,渊源流长,其实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各有各的评断方式,甚至于看法也各有不同。
比如有些人就认为阵法就是用来辅助的,是修仙者意志外在的表现,是为修者服务的,因此这类人对楚云非所谓的阵道即为天地之道的看法,是不屑一顾的。
楚云非的理念,使他精通的就是天地之阵,擅长布置或破解一些规模超级宏大的大型阵法,对于战阵又或小型辅阵并不擅长。
论当世对大型阵法的理解,至少在这祖安,已没什么人可强过楚云非了。
这刻楚云非滔滔讲来,连绵不绝,说到兴奋处更是眉飞色舞。
王霆从未见他如此的积极主动过,之前为了向楚云非学习修仙,他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弄得自己险死还生,最终也只学了个天演策。
说到兴奋处,楚云非突然道:“不如你跟我学习阵道吧,如何?”
楚云非道:“这阵道是我搜罗天下阵书自学而成,不属于虚家秘传,是可以传你的。我看你聪明伶俐,也正适合学习!”
内心里:“什么,这任务是白给的么”。面上的王霆却推脱道:“不好吧……我心在大道,不太适合分心旁婺……”。
“话不能这么说。”楚云非已摇头道:“修炼一途,道路多艰,除了要下苦功外,同样要有悟性。阵道与修炼,都是包含了天地至理的,两者未必就不可以相辅相成。再者阵之一道对战斗也未必就没有作用,老铁山一战,我实力远不如那何冲,但他还不是在我事先布置下的八卦封天阵的帮助下被打跑了。”
你要是肯听你爹的专心修炼,只怕不需要用阵也能揍的那个什么何冲屁滚尿流,王霆心中腹诽,不过看楚云非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不忍也不敢打击他。
这些日子他看到的楚云非,大多是沉默寡言,仙气凛然,惟有现在的楚云非才真正表现出凡人的样子。
楚云非已继续说:“再说你现在只是洗脉,无法修炼,闲着也是闲着,我既然是你的师傅,我楚家的仙法又不能传授,就教你我一生阵道所学,也不枉你叫我声师傅,如果将来你实在没兴趣不想学,我也不逼你,你看如何?”
“好吧,那我就学”,王霆假装勉为其难的回答。
“叮,【任务:学习阵道已完成!奖励:初级技能丹一枚,初级经验丹一枚,奇术《破妄之眼》一本,白银100两。】
楚云非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他脑袋:“你这小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拜在我门下跟我学习阵道我都不收。”
吃过晚饭,楚云非就开始给王霆上课了。
“阵道博大精深,但不管是怎样的阵法,都离不开阵眼,阵纹,阵门以及阵源这四者。所谓阵眼,即为阵之中枢,核心所在,就象人之大脑,掌控一切,是最最关键的部位。没有阵眼,阵法就不可随你心意运转,这样的阵,就是真正的死阵。所谓阵纹,即为灵气通行之线路,如人体之血脉经络,世之道路,没有阵纹,则阵势无法运转。阵门者,门户也。可容人进,可予人出,亦可御敌于门外,生杀予夺皆在其中。阵源则为大阵发动之源。人有灵气方可施术,阵势也是如此……”